他微微点头:“行,我知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们了,我来试一试。”
赵二贵招呼儿子女儿回家,跟来的赵兴春故意磨蹭在最后,把怀里的袋子塞给送他们出门的刘青青,在她耳边说悄悄话:“青子,前些日子去了外婆家,才晓得你摔了一跤,好些没?这是我从家里拿的小米,你熬些粥补补哦!”
她和刘青青是好伙伴,记挂着她吃不到细粮。
刘青青:“……”
“你拿粮食你娘晓得不,大春?”
“不知道啊!管她呢,过些日子我们就是真的一家人了呢!是不是啊,嫂子?”
她笑嘻嘻躲开刘慧兰拍打,跳着去追前面的爷俩。
刘青青抱着袋子,心里有些沉重,她记得剧情里,刘青青、便宜爹相继去世后,村子里传出刘慧兰克亲的名声,赵家来退了婚,两人的婚事告吹,不晓得这次,赵家还会不会来退婚,看阿姊的样子,好样挺满意赵兴冬。
刘青青收起思绪,目光落在地上的野小子。
他不停的挣扎绑在手脚上的绳索,发出如野兽一般的低吼,想吓退围在身边的这些危险的物种,狼妈妈曾经告诉他,这些物种叫人,比狐狸还狡猾,伤害了它们许多同伴。
刘有山想解开他,自己手脚不便,支使刘慧兰。
偏偏刘慧兰抖着手靠近,迎接她的便是野小子更激烈的:“嗷、嗷~”
刘慧兰吓得往后退到了墙角。
消失了一会的刘青青摸进来,眼疾手快凑近野小子,塞了一块带给幼妹的麦芽糖到他嘴里。
一种从来没有尝过的香甜,顺着舌头传遍了全身,野小子懵逼的嚼了一下,手工麦芽黏糊在牙上,给他带来不一样的感觉,有些讨厌又有些期待,他只能大口大口的咀嚼,越嚼越甜,越嚼越香,他感觉就像靠在狼妈妈肚皮上,很愉悦,很欢喜。
直到这一块麦芽糖吃完,他意犹未尽的舔舔舌头,身上的戒备小了许多。
刘青青靠近他,把他扶起来坐着,他也没有反抗,没有嚎叫。
她并排和他坐在一起,手心里变戏法一样,又多出两块麦芽糖,令人愉悦的香甜就是从这小小的一块白色的东西里发出来的,野小子好奇的盯着她的手心。
刘青青缓缓的用手捏了一块,塞到嘴巴里,享受的迷了眯眼,然后解开他手上的绳索,伸开手心,把另一块麦芽糖放到了他面前,鼓励的看着他。
野小子看了看她的眼睛,没有感受到恶意,试探探出黑呜呜的爪子,从她手心捞走了另一块糖,也学着她的样子,塞到了嘴巴里,呜呜,真甜!
刘青青眉眼弯了弯,又从怀里掏出一块,大大方方伸到他面前。
知道糖好吃的野小子,没有防备的伸出黑呜呜的手去抓,被刘青青一把逮住。
野小子吓了一跳,本能要缩回来。
刘青青紧紧抓住不放,安抚的给了他一个笑,慢慢的把他的手指头一个一个掰直,然后贴上自己的手,一黑一白两只手,就这样完全的重合在一起。
刘青青轻轻和他击了个掌,勾勾嘴角:“一模一样的哦!”
野小子很迷惑,一瞬间脑海里杂乱纷呈,多了许多画面:他靠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后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尽力把他护在怀里,可他还是被穿梭的树枝刮花了脸,很疼。他紧紧抿着嘴,不敢吭声,不想添麻烦,跑着跑着,那人脚下趔趄,他们滚落了山崖
醒来的时候,看到了狼妈妈温柔的眼,三岁的他跌跌撞撞跟在了后面,在狼妈妈的护佑下,从此和狼群生活在一起。
成长中,他曾很自卑很困惑,为什么他长得和狼妈妈不一样,为什么他身上不会像狼妈妈一样长漂亮温暖的绒毛,为什么他没有锋利的牙,为什么只有他会爬树,为什么只有他喜欢采果子解渴;为什么狼群里皮毛光滑的小白狼不搭理他,为什么狼群里总有那么几只狼,在僻静的角落,用奇怪诡异的眼神幽幽盯着他。
在这一瞬间,全部问题都有了答案,原来,他不是狼妈妈的孩子,是可怕的人!
野小子懵懂的看着刘青青,又笑又哭,发出呜嗷呜嗷的叫声。
刘青青寻来剪刀,安抚的又发了一枚麦芽糖给他,在他头上咔嚓咔嚓几下,枯长而打结的头发齐根断了,就像曾经的苦难,一去不复返,留下一层青黑的发桩,拥有冉冉生机。
野孩子不自在的探手摸了摸头顶。
在这空隙里,刘慧兰已经烧好一盆温水,刘青青牵着过分温顺的野孩子,试探的把他引到水盆里。
当他面上露出拒绝的神情,刘适时又亮出一块麦芽糖!
野孩子面上现出了纠结,老老实实走进盆里蹲好,渴望的盯着刘青青手中的糖,一双琉璃般的眼睛水汪汪的,委屈巴巴盯着刘青青,好像在说,我很乖的,就像等着投喂的大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