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的木匠铺子朱掌柜兴冲冲的准备了十驴车的家具,亲自带队往平安镇赶。
这半年来,平安镇分店的销售额一路走高,明显比其他几个乡镇高出一倍。
他分析了一番原因,平安镇这半年过得蒸蒸日上,捡菌子、清河泥等,百姓手里有了闲钱,舍得吃舍得穿,舍得换新家具,带动着分店生意兴隆。
寒冬腊月,正是农闲的时候,成婚的小夫妻爆增,预定了八套家具,分店的库存全部清完,这不,他亲自送货去。
只要这批家具顺利交货,马上能入账100两银子,去掉成本,还能赚50两。
都是走习惯的路,就着蒙蒙亮的天色,他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掏出怀里的饼子,咬一口甜饼充饥。
日子真是越过越好,可以过个大肥年,他正畅想着,过年结了账,是不是再买上个庄子什么的。
不提防,前面多出一条三尺宽,半人深的壕沟,他眼角扫见,手忙脚乱刹车不及,急忙跳车,毛驴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连驴带车翻到了沟里。
一车的家具噼里啪啦掉在沟里,东一片西一块,他可怜的大青驴被压在车底下,悲泣的哀嚎。
朱掌柜颤抖着手臂,示意后面的伙计停车,招来伙计,一起将车抬起来,救出大青驴。
他养了三年的大青驴,焉巴巴躺在沟里,无力的淘蹬了几下,还是去了。
朱掌柜脸沉得能下雨,不谈他对大青驴的感情,就说这样的壮年大青驴,市面上一匹少了二十两银子拿不下来。
还有那一车的家具,全是上好的花梨木,经过伙计们的检查,不是摔坏了柜角,就是磕了缺口,全新打造的上等家具,变成了残次品。
短时间他去哪里找一套一模一样的家具,赔给成婚的新人,碍了人家的婚期,被骂晦气是轻的,又是一大笔赔偿。
得,这么翻一次车,40两银子凭空飞走。
朱掌柜气得直哆嗦,跌足长叹:“查,给我立刻查清楚,是哪个孙子王八蛋挖的壕沟,暗算我们,我和他势不两立!”
因赶着要送货,朱掌柜没办法,招呼伙计们卸下驴车,靠人力一样一样把家具抬过去,再重新装载,累得差点当场去世。
他倒是想填埋壕沟,偏手里没有工具,只有回城的时候,带上人手和工具来填。
朱掌柜不是唯一一个被坑的人,还有粮食铺子、布料铺子、铁器铺子等。
他算是手脚利索的,跳开了,运气不好的,比如布行的郭掌柜,身材肥胖笨重,跟着驴车一起掉到坑里头,摔折了一只腿。
疼得龇牙咧嘴哎哟直叫唤。
刘青青根本没注意到壕沟,她在马背上,大妞纵身一跃便跳了过去,后面的狗狗们,有样学样跳过壕沟,跳不过去的,跳到沟底再捣腾爬上去,半点没阻碍。
事后,她听说众多掌柜堵到裴家车马行门前,义愤填膺讨要说法,才知晓此事。
不由得感叹,裴家不是给别人挖坑,完全是脑子里有坑,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竟也做的出来。她眼珠子一转,不暗搓搓的搞事,有点对不起裴家的所作所为。
风暴中心的裴掌柜苦着脸,一一和上门的众多掌柜赔礼道歉,被喷了一脸的口水也不敢回嘴,低声下气解释:“要说这事,其实都怨刘家!我们也是遭了
牵连。”
“她们突然断了契约,我们车马行用不了这么多马车,辞退了几个车夫。
其中有一个车夫名叫贺过,等着薪水给母亲治病,没了进项后,他娘病重没了,他便生了报复之心。
他发誓要给刘家吃个大苦头,阴差阳错误伤了各位,实在是冤孽。
你们放心,虽然我们雇佣过贺过,但我们一定不会包庇他,诺,我已经将人捉来,任由各位处置。”
贺过这个蠢货,让他办点事,带人挖点小坑,竟然被人当场捉住,没办法,他只好弃车保帅了。
他狠狠瞪了一眼面前的贺过。
贺过,即之前打探青华楼情报偷吃的小厮,原本是裴掌柜的半个心腹,干了不少缺德的事,如今被推出来背锅,心里不甘。
但是没有办法,自家老娘已经没了,却还有个妹妹在裴家大宅里作丫头,要他敢不听话,人家有的是法子收拾妹妹。
他深深吸一口气,扑通跪在众人面前,啪啪啪开始甩自己嘴巴子:“是我猪油蒙了心,是我一时糊涂,各位大爷要打要骂,尽管来!”他就一个态度,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清脆的耳光声不停的响起,众人感觉,那耳光不是打在贺过身上,是打在他们的脸上。
在场的都是老油子。
这个臭不要脸的老匹夫,暗算刘家失败,推出个小厮来顶锅,把屎盆子往刘家头上扣不算,想将此事甩得一干二净,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