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不能叫易天赐知道,林染和谢韵仪也不想吃外头的饭菜。
出去一趟,板车装得满满当当。
易天赐的五十两银子,花去十二两,她高兴得热泪盈眶。
她被竹席划伤过后背,被木盆砸过脚,被衣裳勒过脖子,被布鞋里的针扎过脚,被纸划伤过手……
谢韵仪听着她的故事,喟然长叹:“世界上,居然有你这样的倒霉蛋!”
易天赐双眼红红的看着她:“还好有你们的存在。”
她只怜惜了自己几息,又恢复到乐呵呵的模样:“我可以在厨屋帮忙吗?”
谢韵仪立刻道:“你被刀切过手,被陶釜里的汤水烫过,被陶碗划伤过嘴唇,被火烧着过,掉进水缸差点溺死……”
易天赐连连点头:“阿清姐姐说的都有。”
林染瞄一眼这可怜娃,能活到现在,还真是命大!
回到家,驴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易天赐收拾自己房间,林染和谢韵仪洗干净厨屋的用具,就开始切菜做饭。
易天赐很快“噔噔噔”跑出来,跃跃欲试:“我做什么?”
谢韵仪叫她洗米煮粥,她自己舀水和面,林染切酸菜剁肉,一会蒸包子。
“你家在哪?”林染随口问道。
易天赐一脸虔诚的舀稻米:“许州府。”
谢韵仪揉着面:“你一个人来的?你是许州府人,怎么来云州府考秀才?”
易天赐双眼亮晶晶的打火:“有两个仆人跟着一起来的,到了云州府,我就叫她们回去了。跟着我,她们也容易倒霉。我户籍落在云州府,童生也是来云州府考的。”
林染:“你八岁就中童生了,后面来过云州府么?”
“我家人算到我活命的机会在云州,才给我户籍落在云州。”
火点燃了,她扭头看一眼林染和谢韵仪,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委屈,“四年前,她们又算到机遇是考取功名,我来中了童生,之后就年年都来考,也是等你们。
第一年摔伤了腿,第二年胳膊折了,去年好不容易进了考场,肚子坏了,一直往茅厕跑。
你们不知道,今年在官道等到你们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官道?”谢韵仪疑惑,“没看见你啊?”
易天赐坐在火塘的小凳子上,眼神躲闪,不好意思的说:“我是那个瘸腿书生……”
林染看一眼她的眼睛:“是有点眼熟。”
“后来我追到云来客栈,扮成算命的,想引你们出来。”易天赐双手托腮,懊恼不已,“结果一直被人围着,不光没和你们说上话,晚饭都没吃成。”
“不过,好在我打听清楚了,你们今天要看房。三处院子选一处,我算了个卦,就来门口等着了。”她笑嘻嘻道,“这次,我决定直接表明心意,果然叫我赌对了。”
林染调好了馅,从谢韵仪手里接过面剂子,用手腕处按下一圈,就是一个包子皮。
她熟练的包着包子,嘴巴也不闲着:“你那不叫表明心意,是硬碰瓷。”
易天赐笑:“反正最后的结果是,姐姐们同意收留我了。我也总算是苦尽甘来,不再时时为小命发愁。”
天热,包子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发起来。正好稻米粥煮好,林染拿布巾覆住陶釜两边的耳朵,将陶釜放在一边凉快。
两个灶孔,一个蒸包子,一个林染用来炒菜。
火烧起来,本就矮小的厨屋里又闷又热,谢韵仪回屋拿几个菜瓜和黄瓜出来。
打井水洗干净,拿过来喂林染,给她降降温。
今年雨水充足,柳树村日常吃的菜蔬,除了葵菜萝卜,蔓菁冬瓜瓠瓜茄子也都种了。
林春兰和林秀菊地里的活计轻,还特意种了一分地的菜瓜和一分地的黄瓜。家里吃的肉多油水足,这两生啃解腻。
林染和谢韵仪每天早晚,都去地里转一圈,看着菜瓜和黄瓜的个头差不多,就摘下来。
这种摘了,洗洗就能啃的菜,种在地里的只有林家一家。其余人家都是种几株在院子里,给孩子们解解馋。
没办法,孩子们就算一日三餐吃饱了,玩一会就又饿了。做完力所能及的家事,她们除了疯玩,就是寻各种吃的。
从草叶里抽嫩毛毡、在刺丛里撇脆脆的刺梗茎,满山坡找红彤彤的覆盆子……
路过萝卜地,都会拔几个起来,用叶子擦干净土就啃。看见地里的菜瓜和黄瓜,真会忍不住动手。
因此,两分地的菜瓜和黄瓜,林染和谢韵仪能摘走的,也不多。来的路上天天吃,就剩下这么一篮子。
林染抄着锅铲,歪头,就着谢韵仪的手,三口就能啃完一个黄瓜。
不是林染的嘴大,是这没经过两千年培育的黄瓜,真的小,但味儿也是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