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因为有阿染出银子盖私塾,有柳芽愿意教孩子们,咱柳树村的孩子,才能这么容易就读上书!”
“你们是不知道,咱占了多大的便宜!县城里的私塾,一年束脩二两银子是少的,关键你得买书!那一摞书买下来,二十两银子打不住!”
“再算算吃喝住,你算算得花多少银子?还有,去县里读书,不能叫孩子穿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吧?叫同窗们见了笑话。在咱村里,都是自家孩子,谁特意讲究才被笑话!”
林彩云兴奋得闪着精光的双眼,四下梭巡,她倒要看看,还有谁家没被她说服!
没有林朝霞那个棒槌捣乱的场面,还真是寂寞呢!
没有!一家都没有!
孩子们肯定是全送!
别家都送了,自己孩子在私塾外可怜巴巴的瞅着,亏心不亏心?那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
家家户户商量的是,大人要不要也去学一学?
“算了算了,拉不下那个脸,家里事也多。豆腐生意和田里的活都要顾上,没那么多闲工夫。”
“孩子们学了回来,咱跟着认几个字得了。”
热血下去,事情都定好了。
六岁到十六岁都去,十八九没成亲的,也去。
多认几个字,好说亲。
反正是在自己村的私塾,学几年都成。
柳春生笑眯眯道:“明儿中午,咱全村到阿染家场院前,吃席。”
又一次全村吃席的大喜事,这次有她家的荣耀。
刘冬雪看着女儿,热泪盈眶。
下午女儿说不考秀才,她失望了一下下,很快就自我安慰好了。
这两月,女儿真的是睁眼到闭眼都在读书,眼瞅着就瘦了。这还是考童生,真考秀才,那不得更辛苦。
柳芽是个没心眼的好孩子,一个人去县城她都不放心。她就想给柳芽娶个性情好的儿媳妇,就在她眼前过日子。
考了秀才,也没多大用。不就是免徭役免五亩地的税么?家里有银子,用银子抵就是了。
就是种地累点,不过,若是阿染的果树能种成,柳芽的地也可以种果树嘛。
没想到,树都不用种了!
光柳树村,至少得有三十多个来私塾的,这就是十五两银子,够柳芽养家了!
她的柳芽儿,终于长大了,不用她操心了!
林玲抱着柳乐乐,笑呵呵的逗她:“姨姨要读书去了!以后不带你玩啦!”
柳乐乐瘪嘴,眼泪汪汪,可怜巴巴的瞅着林玲。
她能听懂一些话,只是不会说。
林玲哈哈大笑。
柳花枝从妹妹手里抱起女儿:“你姨姨下学回来,还跟你玩。她不在的时候,你跟着阿娘阿妈。”
柳乐乐瞬间收回眼泪,“咯咯”笑得欢:“娘,娘,妈,妈!”
“哎!”王瑶亲亲女儿,“乐乐快快长大,也跟姨姨一起读书去。”
林玲“嘁”声,斜一眼侄女:“小没良心的,姨姨从小给你带到大,有了阿娘阿妈,就不要姨姨了。”
柳乐乐嘎嘎笑。
刘冬雪那边的亲戚,也被邀请过来吃席。
林春兰和林秀菊,邀请了孙莲一家。
孙梨花得到信,高兴的带着一篮橡子豆腐,一背篓鲜嫩嫩的荠菜来祝贺:“橡子豆腐明天席上做了吃,荠菜是今天挖的,正好给你们送来。包包子饺子都好吃。”
林春兰和林秀菊一个提篮,一个接背篓,倒腾出里面的橡子豆腐和荠菜,笑呵呵道:“可馋这口新嫩叶子,就是这两天太忙,没空去挖。”
她俩就喜欢孙家人这股,认真待人的实诚劲。瞅瞅,这一背篓荠菜,都择洗干净了,收拾得齐齐整整。
“姐姐们喜欢就好。”孙梨花笑道,“我跟秀秀打猪草,顺便就挖了。过两天再给你们送,这会的荠菜正疯涨,好挖。”
她擦了擦手,郑重的从兜里拿出一个红封:“这是贺仪,祝阿染和阿清,乘风而上,金榜题名。”
林染双手接过,神情认真:“谢谢梨花婶子。”
孙梨花心里松了一口气,眼泪瞬间涌上来,她背过身去擦了擦。
林家这样的大喜事,请她家来吃席,是拿她家当亲戚走的意思。林春兰和林秀菊以往也常说,两家要当亲戚走。
可林家对她家有大恩,她家对林家感激不尽,两家的家境悬殊,这亲戚要怎么走?
怎么来往,都是她家占林家的便宜。
还是阿娘骂她:“谁家没穷亲戚?咱又不是那种一心扒着富亲戚打秋风的人,该怎么走,就怎么走。”
她家的日子能过下去了,这红封里是半钱银子。既不打肿脸充胖子,也比去别人家吃席给的多,算是她的自我宽慰。
林染收了这贺仪,日后两家,就是真当亲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