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回家烧饭去。”林染拿起地里的铁锹放板车上。
谢韵仪笑眯眯的跑过去,挨着她坐下。
晚风吹来,微寒不冷,小栗子边走边啃几口野草。林染也不催,任由它“嘚嘚嘚”,时快时慢,撒着欢儿回家。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于穆清庙……秉文之德……”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谢韵仪晃着双腿,轻快的吟唱。
她仰着脸,目光落在远处田野上,轻松又自在,融化在春日草木味的晚霞里。
林染静静的听着,思绪飘远。
大小姐闲时下意识的哼唱,都是社稷百姓,日后定是一个清正贤能的好官。
香椿芽在井水里简单洗过,再焯。紫色变绿即捞出来过凉水,再切碎。
大陶盆里打八个鸡蛋,切碎的香椿芽放进去,加盐拌拌就能倒进陶釜中煎。
在菜籽油的激发下,香椿和鸡蛋的香味儿,神奇的融为一体,是春天鲜活的味道。
鸡蛋不炒老,香椿还是鲜绿色,盛在陶碗里,浅黄里探出翠绿,好看极了。
林染顾不得烫,夹一块送到嘴里。
记忆中,熟悉的温暖的复合香味,和飘散的热气一起,瞬间湿润了眼眶。
她眨了眨眼,垂睫掩住眸中的湿意,再吃一筷子。
谢韵仪耸了耸鼻子,香椿芽……好奇怪的味道……
“我也尝尝。”
林染将手里的筷子,递给谢韵仪。
谢韵仪眼眸微顿,神情自若的夹一小块。她咀嚼两下,飞快的吞掉,又继续下筷子。
林染拦住她:“很多人不喜欢香椿的味。”
谢韵仪无辜的眨眼:“挺好吃,我喜欢。”
林染夺过筷子,冷笑:“那也不给你吃。”
林染意识到,刚才她把自己吃过的筷子,给大小姐了。
好在大小姐似乎没反应过来,没说什么嫌弃嘲笑的话。
“好吧好吧,我只是觉得味道有点奇怪。多吃点,吃习惯就好了。我第一次吃拉嗓子的杂粮粥,还差点吐了呢!”
“你在我家不用勉强。”
谢韵仪瞪眼:“也是我家!”
“你在家里不用勉强。”
“可我想陪阿染一起吃。”谢韵仪莫名委屈,阿染看起来好喜欢吃香椿。
林染想了想,再煎一盘鸡蛋:“陪我吃。”
谢韵仪重重的点头,心里像是开出一朵粉红色的小桃花。
香椿真是喜欢的人超爱,不喜欢的尝都不想尝。
林染和林春兰吃香椿炒鸡蛋,一口接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真香!越吃越香!”一大盘吃完,林春兰意犹未尽,“嘴都吃香了!”
谢韵仪和林秀菊,默默地吃炒鸡蛋。
林秀菊端着碗,椅子往后挪了挪。明明没吃香椿,这味儿怎么还,一个劲往嘴巴鼻子里钻呢!
接下来几天,林染和谢韵仪每天上午进山,猎几只野兔,挖几把野菜。
看时间差不多,林染在半山腰拿出空间里的树苗,两人一趟趟往下搬。
林春兰和林秀菊带着小栗子在山脚等着,她们把树苗运到地里去栽,再运水来浇。
这是林春兰想出来的,不用花几个钱,几年之后,能为家里赚来大笔银子的主意,两口子都认真慎重极了。
等村里人发现时,属于林染的五亩荒地上,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柿子树大,好认。桃树和杏树是见惯了的。余下的小树苗,仔细瞅瞅,仍不敢确定。
“这是拐枣树苗?”
“这几棵腾看着像山葡萄!”
“这两种认不出是啥,都是山里来的?”
“这是金樱子枝条吧!山脚那不是一大片,咋还往地里插?”
“我之前没怎么吃过山里的野果。”谢韵仪脸颊微红,温温柔柔的笑,“阿染说种在地里,以后想吃就来采。”
说完,她羞羞答答的瞄一眼林染,嘴角翘起,任谁都要赞一句:“小两口恩恩爱爱。”
不过。
“这也太多了吧!”
“野葡萄酸死,金樱子浑身毛刺也不咋好吃。柿子还没等长到熟,鸟雀就来啄了。拐枣、桃和杏,这么小的树苗,不得长个四五年才结果?”
“阿染这地,开了得有五年吧?我瞅着都养得差不多了,往后这几分地都不打算种粮食了?”
林春兰笑笑:“阿染和阿清要读书,我跟秀菊两人也种不过来这么多地。眼下瞅着是种的多,谁知道能不能活呢?”
这倒也是,山里的树苗,就算活了,过几年结果了,那果子也不一定能入口。
哎,林家有钱,人不差这点地里的出息,爱种啥种啥!
林染扬声道:“府城有专门种果树,靠卖果子过活的人家。我这几亩地,以后都种果树。等过几年,去府城找找门路,若是能卖,也是一笔进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