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被爸妈赶出来,我家没人,你俩跟组回辽也不走,二仙也在,年三十干脆一起过得了!】
......
【求你们求你们求你们求你们了!!】
周翊在不如跳(5)群里连发几条。
事实证明,十八岁的时候吵一架,五人群会分化成两个四人群。但二十五岁的时候吵一架,两个四人群反而会重新合并还原。
因为周翊这厮在群里发疯大闹:【我不管不管不管!难道给我和二仙再隔离开吗?那我们就得有好多好多个群了!!这数学我都算不明白啦!!!】
班长回:【四个。】
周翊:【谢谢。】
于是不如跳(5)重新启用
【大年三十我真的很孤单的呜呜呜!】
周翊在群里撒泼大闹的时候,沈棣棠正坐在飞机上,乘客都已经做好,空姐站在前面介绍安全须知。
蓝嫁衣剧组已经小有名气,这半个月有个专访跟拍,她也得回辽城跟组,带着肥狗一起。
心里多少有些没底。
她高三毕业后再没回过辽城,多少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再加上,那天她留下满地狼藉,很没公德心地从愉琛家跑路,连句对不起都没跟愉琛说,愉琛也没联系她。
他会怎么理解她逃跑这件事呢?
要怎么说呢。
【大年三十我要在家,吃年夜饭。】二仙官方回复。
周翊:【那你们三个呢!!我们四个玩也行啊!】
二仙补刀:【花宝要来我家吃年夜饭。】
周翊垂死挣扎:【那要么,我们三个?】
【我也回家吃年夜饭。】愉琛回复。
另一位孤家寡人班长提议:【大年初一呢?】
周翊秒回:【也行!】
【可以来我家,没人。】愉琛说。
愉琛的家。
提到这四个字,她脑子里闪过无数碎片化的词。
暴雪与烟,露台与台阶,帐篷和夜灯,还有末日降临之际,最后的避难所。
“女士,飞机就要起飞了,请您将手机关机或是调至飞行模式。”空姐俯下身提醒她。
“好。”
沈棣棠没再看群消息,配合地关机。她翻出速写本和铅笔,随手在本子上涂涂画画,打发时间。
她看向窗外,天空是种单调的蓝,柔和细腻,单调。她脑海里没来由地想起山吹的群青蓝,群青色自他脸颊蔓延至胸口,又延伸入蓝纱衣料中。
想起最后一场演出,他扬手鞠躬,衣袖扬出生动的弧度。
三个半小时,二百一十三分钟,她的铅笔沙沙作响。
一直在画他。
落地开机后,她手机叮咚叮咚响个不停,群里周翊从吃什么玩什么聊到三个房间怎么睡。
二仙单独给她发了条消息:【你想去吗?】
【想去我们一起,不去就在我家玩。】
沈棣棠看看手里用铅笔定格的那一帧愉琛,怔愣许久才回:【想。】
带着托运完可怜巴巴的肥狗,她千辛万苦找到愿意载狗的出租车司机,往辽城唯一的剧院走。
见到愉琛的话,要解释吗。
落荒而逃的原因。
一路上,她惴惴不安地将出租车玻璃的水雾画满涂鸦,才终于到达剧场排练厅。
剧场内在联排,愉琛穿着私服,站在空无一物的排练厅正中,台词掷地有声,举手投足都是阿双。
趁着他不会注意到她,她趴在门口悄悄看了一会。
他身上有种脆弱又坚韧的气质,让人总忍不住探寻。盯着他看久了,总觉得会被带进另个时空,带进他的故事。
“你是小沈?”
背后有人叫她名字,她茫然回头,立马认出是愉琛的姐姐。她和愉琛谈恋爱的时候见过,姐姐请她吃饭,送她彩妆,待她很好。
“姐姐好,你来看愉琛吗?”
尽管丢脸,但她还是规规矩矩地像学生时那样称呼。愉琅身上有种气质,让人必须认真对待她。
“我爸非要让我来给他送饭。”
“不是,真的是你?”愉琅震惊,“你们不是...,那你们怎么都在这啊?”
她省略的话,大约是分手。
“我也在这个组。”沈棣棠简明扼要。
愉琅啊了一声,笑着说:“那他应该很高兴。”
“那倒也...”沈棣棠苦笑。
这个偶遇有点尴尬,聊天也尴尬,空气静默片刻。
愉琅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给她:“我看到新闻了,关于你爸,你要是需要帮忙还可以找我。”
沈棣棠接过来一看,是北京很知名的律所。
细想又觉得奇怪:“姐,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爸?”
“嗯?”愉琅抿嘴,探头看看排练的愉琛,微微挑眉,“说来话长,走,请你喝奶茶去。”
“所以,我高考的时候沈勇不在,是因为——”沈棣棠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