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季舒白皱起眉头来,该怎么解释呢?
这事也怨不得他呀。
那时宋瑾身子好起来没多久,京城便出了事,当时他也断定罢官最好,因此对宋瑾多了许多感激,更为当初的迟疑感到愧疚,因此对她格外的体贴。
宋瑾这个人又惯会蹬鼻子上脸的,见季舒白愧疚便开始问他。
“当初为什么休我?”
休书没给归没给,写了归写了,写了便是有心思,有心思便是罪过。
宋瑾要秋后算账了。
季舒白被她那么一问,当场就愣了,磕磕巴巴地解释不出来。
他原先去南京之前就察觉事情不对,本想着若是出事,总要保下宋瑾,所以才留了一封休书给柴恒,原本打算若有不测,便把宋瑾托付给柴家,至少保她一切太平,生活无虞。
谁知道那封信被杜鹃捡走了,宋瑾见了二话不说就要离家,他压根没机会去解释那封信是在什么情形下写的,况且当时自己心里一急,一把火给烧了,此刻更没有证据了。
后来想想,不论什么情形下写的,宋瑾都要发脾气的。
“那个......我怕你冲动......”
“我何时冲动了?”
季舒白想,你冲动的时候还少么?可是嘴上一句也不敢提。
“我当时是担心你,怕拖累了你,所以同人商议了下......”
“同谁商议的?”
季舒白抿着唇,跟宋瑾对峙没一会子的功夫,就在宋瑾身子一歪,嚷嚷着头疼的情况下投降了。
卢骏年说她有反骨,怕她闹事,才想出来这么个馊主意。
他只是想把自己摘干净,毕竟卢骏年又不用日日面对她,而且这也不算冤枉他。
于是宋瑾记仇了,今日就把他给卖了。
季舒白只得安抚:“卢兄,莫生气。”
卢骏年一甩袖子:“你俩如今是好了,我倒里外不是人了。”
柴恒听了忍不住笑:“卢兄别生气,今日天气正好,何必为了一桩小事生气,况且......”
一时没忍住,柴恒笑出声来:“你也不冤枉啊。”
卢骏年听了更气:“你这话说的,我当时说的时候,你也在的,你怎么不拦着我?”
柴恒想:想归想,说归说,想而不说不为罪,想了便说就会被人记账,宋瑾不就是嘛。
那缺德的法子,别人说了兴许是为了季舒白好,她当时说了,那可不是引起争议无数。她都忍了,你也忍忍吧。
他不觉得卢骏年冤枉,乐的在一边看他的笑话,倒是一同前来的张大人出来说和。
“嗳,我说咱们今日是出来游山玩水的,怎么见了面便要吵?我还没当面谢过季夫人呢,等我成亲那日,必得亲自奉上一杯酒才是。”
张翰池张大人要成亲了,成亲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困在柏家尚未改嫁的赵依柳。
这门亲事是宋瑾提的。
原先就有不少人要给他提亲,只是他本人不愿,就这么一直拖着,直到有一日季舒白同她提起,说他日渐颓废,还是得有个人陪在身边的好。
宋瑾便想起了赵依柳。
性子温和,不争不抢,在柏家呆了这么些年,又没有子嗣,守个鬼的节。
于是向季舒白提了一嘴,便由季舒白做主,两头邀人,两人就在季家老宅里“偶然”的相遇了。
你还真别说,两人这么在一处一坐,宋瑾立刻嫌弃张翰池老了。
后来同赵依柳说起,赵依柳倒是觉得甚好,只是眼下没人帮着收拾打点,若是收拾妥帖了,也是相貌堂堂的样子。
宋瑾想也是,比那老了还爱胡来的柏笑南还是好许多的,而且从他对待前妻的态度来看,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既然她不嫌弃,那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至于张翰池,那更简单了,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他只是个读书人,遇见的又是温柔美人。
于是找了官媒提亲。
张翰池要娶,文雅也没理由说不给改嫁,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同意将人嫁走,这才有了今日说要奉宋瑾一杯酒的说法。
今日人人都帮着宋瑾,卢骏年孤身奋战,气焰顿消。
“好了好了,你们如今都帮她,就我是坏人好了吧?”
宋瑾掩着唇笑。
“笑笑笑,”卢骏年瞪她:“穿的一身男装,叫人如何唤你?季夫人?”
宋瑾听了将手中扇子一撒,扫了一眼眼前的山,弥山亘野的灿烂杜鹃,便清了清嗓子道:“你便唤我花山公子吧。”
“好好好,花山公子,小生这厢给您赔罪了,您大人有大量,莫要同在下计较了。”
宋瑾忍不住笑弯了腰。
几人闹了一阵,终于不再争执,开始沿着山路慢慢走着。
宋瑾走着走着,便习惯性地去抓季舒白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