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些来府衙告状的百姓,宋瑾就不去见,见了就添一份苦,可是自己又解决不了苦,不见也罢。
季舒白这话让宋瑾有些扫兴,虽然她知道忧国忧民才是正气,可是什么时候这些东西轮到她来忧了?
京城宝座上坐的谁,谁就去思。
人家吃香的喝辣的,一年不知道浪费多少,宝座上的金漆刮下来都够一个百姓潇洒过一年的,怎么轮到她一个辛苦赚钱买金簪的人去优思了?
她没办法让季舒白完全忘记自己的本职,也不想批评他,谁叫他拿着官家俸禄呢?
她转身抱住季舒白:“别担心,咱们不是给过银子了嘛?这个年总是还能过的去的。”
一提到银子,季舒白就高兴起来:“是,今年这个年应该还是可以过的。”
“所以咱们先不想这些了,让鸿安去街上叫个卖花灯的进来,你陪我选花灯好不好?”
“好。”
宋瑾喜欢过年。
小的时候就盼着过年,因为过年的时候家里会来很多亲戚走动,那个时候父亲总是会显得格外仁慈,她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何况吃的也好。
后来去了城市,她便再也感受不到那种喜庆。
禁止燃放鞭炮后更是年味寡淡,而她也早与那些亲戚不再往来。
所谓年,也不过就是个日子罢了。
可是如今不同了,她有了家,有了亲人,也有了一些银子,她要狠狠地装扮起来,要给这个老宅装扮的光鲜亮丽的。
在宋瑾的坚持下,季舒白陪着一道去了厅里,张鸿安引了一个卖花灯的进来,宋瑾瞧着倒是有些像二十一世纪卖气球的,扎在车架子上,堆了许多,一看就喜庆。
宋瑾要的东西多,那车也进不来,她便牵着季舒白在门口去看。
她要一个鱼形的,说要年年有余。
她要一个兔子形的,说是乖巧可爱。
她要一个刘海戏蟾,说是能驱百病。
......
都无需那卖花灯的吆喝,宋瑾自己就找了诸多理由买下一堆,一个一个拿进门里,廊下堆出许多来。
买完了灯,张鸿安又引来一个抱着篾丝箱子的婆子,就在厅里打开了,宋瑾拉着季舒白帮自己挑。
季舒白不大会看这些,只叫宋瑾选喜欢的。
宋瑾不乐意了。
“你们读书人不是说女为悦己者容么?我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可怎么为你啊?”
宋瑾不大害臊,季舒白就不一样了,这些话若是在房中说说也就罢了,眼下卖珠花的婆子跟张鸿安都在呢,给他说的脸上一红。
“怎样都好。”
宋瑾不依,让张鸿安上茶,陈妈妈又端来一些点心糖,一边吃着一边挑。
结果一个不防,宋瑾选了一颗粘牙糖丢进嘴里,结果粘的张不开嘴。
“牙,牙,我牙黏上了。”
众人见了哈哈大笑起来。
那卖珠花的婆子笑道:“这糖有没有黏住灶神的嘴不知道,但是一定黏住了夫人的嘴。”
宋瑾哭笑不得。
最后宋瑾选了几支珠钗,叫包了起来,又命杜鹃去取银子。
那婆子便笑:“咱们也不急于一时,下回再给也是一样的。”
宋瑾想,下回给,你又该给我看新的了,我买是不买?
这一天宋瑾十分忙碌,选完珠钗又要去挂灯笼。
季舒白见她根本闲不住,连忙拉住人:“这些事情吩咐下人就好了,何必亲自去。”
“我不亲自上去,我得指点位置呀。况且家是自己的,总叫别人去装扮,那还是自己的家么?”
宋瑾认为,要有参与感才会有成就感。
季舒白是从小被人照顾惯了,一直认为这些都当是下人去做的。
宋瑾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只好叫他参与这一回,一回便好。
季舒白只得摇头跟上。
第163章 给你立个坟头
宋瑾失去对新年的兴趣是在新年后。
她彻底看明白,她作为一家主母,兼的是老板娘、行政总监、财物总监以及人事总监等诸多职责,盛大节日一来,除了疲倦还是疲倦。
男人有男人的忙碌。
季舒白在家陪着挂彩灯贴门神后没两天就开始闲不下来,不是出门走动,就是在家宴请。
宋瑾又有她的职业病,亲力亲为。
虽不至于亲自下厨,可总要一一过问了才算放心,于是累的够呛。
而她自己在正月里几乎将各家夫人走马灯似的见了个遍,以至于夜里躺在床上回忆起来,那脸跟名字都对不上号。
倒是杜鹃记忆力不错,时常跟在身边提醒着。
这群人倒算是正常往来,唯独一个例外的。
正月里的某一天,宋瑾单独收到一张拜帖和一份贺礼,张鸿安传话,说那小厮自报是文家来的,宋瑾便猜是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