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叫人搬来了些质量不好的黄芪,麦冬等等,都是干货,易烧,文新甚至说要在屋里撒上火油。
宋瑾瞧他那个样子,只怕是要把柏家烧尽了,连忙拦住了。
两人瞧这架势,似乎差不多了,于是一同去禀报了文雅。
文雅倒是细心,想着过来看一眼,文新有心要拦也没拦住,宋瑾自然低头当做看不见文新卖力使的眼色。
商人看货极少走眼,文雅也是。瞄了两眼便知道怎么回事,斜眼看了文新一眼,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讲。
“我看这几日天气干燥,是个起火的好日子,你们商量着烧一把。”
宋瑾文新乖乖道是。
这火得在后半夜里点才行,得人都入睡了,又在角落里,外头家丁离得远,烧起来无声无息的,等大了再救便来不及了。
宋瑾出主意的时候利落的很,可是真到了点火的时候也犯怵。
不会顺着花园里的花花草草烧到别的院子吧?
会不会有人报了官差,若是查问起来会不会发现猫腻?
文新那个王八蛋把事情交给宋瑾后就跑了,徒留宋瑾抓着钥匙在家里绞尽脑汁。
宋瑾坐在西苑里头犯难,此刻又真心觉得火油是个好主意了。
这样想着,宋瑾真的就跑出去找火油了,然而没想到的是,这火油还没浇到西苑的房子里,那把火就已经燃了起来。
宋瑾远远看着,那院子里火光自小到大,浓烟自少渐多,隐隐约约还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火光的照耀下跑远了。
逃跑的方向是梅林院。
第17章 青竹雕成了寒冰剑
西苑里摆着假药材在柏家宅院里是个秘密,除了几个帮忙抬药材的家丁知道,旁人一概不知,权当是真材实料的昂贵药材。
因为宋瑾怂恿文雅开酒楼,家里厨子调走两个,这可苦了三房妾室。
梅林院里三个姨娘,除了二娘赵依柳活的像个哑巴,另外两人早就恨透了宋瑾。
于是在知道宋瑾拿了钥匙去看管西苑的时候,三四两房竟意外地合起伙来了,只是点火的人一致选择了春云,这个梅林院里跟宋瑾走的最近的丫鬟。
一顿棍棒之下,春云半夜里被打了出去,宋瑾离开时又忘了关门,于是这把火宋瑾还没动手,就这么起了。
宋瑾站在阴影中,眼看着春云跑远了,却一声不吭,甚至帮着盯稍。
火势一大,便瞒不住了,火光冲天之中,整个柏家喧闹起来。
有人拿了桶,有人拿着盆,全都往后头冲进来,几个晓事的家丁跟在里头添乱。加上夜又太深,救火兵丁甚至来不及出马救火,于是一场原本还可救助一把的火就这么把西苑烧尽了。
宋瑾算了算,估摸这场火烧了近三千两的银子进文雅的私人腰包里。
真划算。
柏家这一夜无人入眠,看着西苑成了灰烬,宋瑾和文雅都满意地吸了口气。
宋瑾上心,在火势快要熄灭时走近了去瞧,还好文新精明,塞进来的柴火都是细树枝子,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只有外边还留着一点点烧剩的黄芪,勉强算是证明这里曾经是药库了。
本来木质的房子,要起火也属正常,然而这件事还是闹大了,因为柏笑天那头知道了,于是派人过来问。
文雅自然不会隐瞒,否则她解释不了账上丢失的银子,于是柏家那头闹了起来,一大早的就报了官,死活要有人担起这份损失。
官差来的时候,宋瑾正在紫竹院陪着文雅扮演着愁眉苦脸的把戏,外头忽然有人来报,府衙派人来查起火一事。
宋瑾在屋里听着,浑身一哆嗦,她这个“贼”终于还是要见官了。
她扶着文雅,两人都揉了揉眼眶,红通通的出去见人。
经过花园时便看见里头站满了衙门皂隶,文雅又抹了把脸,哭将开来。
“我老婆子是造的什么孽啊,这才没了夫主,家中又起大火,这可是家主多年的心血呀,全都毁了,全都毁了......”
说着呜呜几声,宋瑾也跟着抹眼泪。两人就这么一边演着一边走进了烧成灰烬的西苑里。
擦过眼睛之后的宋瑾看向院内,尚冒轻烟的灰烬前立着一个站得笔直的男人。
只见那人头戴云巾,身穿一袭鲜绿缎地祥云暗纹的道袍,腰系同色绦带,脚蹬石青色缎靴。肩头宽阔,身型挺拔,双手背负,宛若青竹一般立在那里。即使不看脸色也能感受周身散发出来的威严气场,何况周边还有一群围着他,一样站得笔直的皂隶。
宋瑾心中纳闷,看衣着不似官差,偏偏周围人恭恭敬敬,一定有猫腻。
就在宋瑾胡思乱想间,那人忽然回头,四目对望间宋瑾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