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过去的事情咱们不提,往后可不许这样了。”
“知道的知道的。”
宋瑾主动拉上季舒白的手,二人继续往前走着。
“院中灯盏似乎多了些。”
“家中有了女主人,自然要比从前讲究些。”
待走至亭中的时候,宋瑾瞥见一样熟悉的物件。
“这盏灯你还留着呢?”
这年元宵时,宋瑾手里的那盏绢灯叫一个炮仗给炸破了好几处,当时季舒白给带了回去,还未修补好宋瑾便出了事。他心中愧疚,便没敢再送还,竟一直保留在家中。
此刻正在桂香之中随风荡漾。
她打量着那盏灯,破损的几处用与边框同色的蓝色丝线绣了梅花,每一个洞就是一朵花,形态各异,描出一枝梅的样子来,竟不觉得突兀。
“好心思呀,是你想的么?”
“随手画了几笔,请荣家绣坊的绣娘帮着绣出来了,可还满意?”
宋瑾点点头:“满意,很满意。”
提起荣家绣坊,宋瑾忽然想起红杏来。
“我有一块绣样,样子不大,打算找个匠人帮着制成插屏。”
季舒白直言简单,等闲了下来让青杉去找个匠人,他熟悉的很。
宋瑾同意了。
深秋残荷,连萤火都隐藏不见了,夜深时候凉风渐起,二人才回了屋子,
季舒白放下衙门里头的事务,三日后一道随宋瑾回门,陆家食铺热闹了一场,宋瑾几乎能看见老陆嘴里头的那颗牙齿。
如今他倒是父凭女贵了。
八月里正是忙碌的时候,季舒白没有陪宋瑾在老宅住多少日子,便带着她搬去府衙里头住下了。
自此,宋瑾过上了抬头官夫人,低头官人的日子,叫她好不拘束。
季舒白要忙上一个多月。
早晨天色未亮,他就起身梳洗,去衙门里点卯。
宋瑾有了杀鸡的习惯,倒也不赖床。
白日里季舒白事务繁忙,他这个官职事关税务,没得偷闲,至多可以回来午歇一下,下午一直忙到天黑。
这个时候,宋瑾多数时候补觉,偶尔跟夫人们闲聊。
她们爱玩些骨牌,说些熟悉的事情,宋瑾又不大懂,只顾在一边听着。
此时正是春税完结的时候,天黑了也难见季舒白的影子,宋瑾只能过去陪着吃晚饭,然后他进了书房又是一阵忙,好不容易回来了又累的不行,洗漱完毕沾了枕头一把拥住宋瑾就睡。
“等我忙完这阵子就会好起来的。”
他亲了亲宋瑾的额头,不一会儿呼吸就平稳起来。
宋瑾瞬间明白为什么衙门里会需要奶茶了。
换她,她也需要。
一个新婚女妖精,快被熬成小道姑了,满脑子的理论知识,愣是找不到机会去好好实践,心里好不痛快。
人一旦不痛快,就想找个地方发泄,于是宋瑾想起了一位旧人。
这天上午,宋瑾也不先递话送帖,领着杜鹃春云和张鸿安就出了门,不偏不倚地路过了柏家大门。
张鸿安去敲了门。
宋瑾摇身一变,从家生子蔓草成了季夫人,要来见一见这位昔日旧主。
她倒要看看,所谓不成文的规矩在乌纱帽面前,是不是还能耍的起来。
第153章 “以后我会护着你的。”
季夫人的忽然到访,让文雅这位旧主身上渗出一层冷汗。
这可不是个善茬,往日她没少苛待,大婚过后没多久就忽然到访,谁知道她要来挑她什么毛病,慌忙命下人收拾妥当出来迎客。
宋瑾侯在厅里上首,座下是她往日碰都不给碰的黄花梨螭纹浮雕太师椅,喝着往日在这柏家只闻过味的黄芽茶,过了半晌才看见文雅从里头匆匆出来,行礼拜见。
宋瑾莞尔一笑:“二奶奶,许久不见了。”
柏笑南是次子,文雅是二房的奶奶,只因柏家爹娘早丧,兄弟分家,文雅自然就成了这院里的大奶奶。
全家都这样称呼她,如今宋瑾一来,便唤她二奶奶,似是在提醒她一般。
文雅面色惨白,不敢多说什么。
“今日不请自来,是否扰了二奶奶?”
别说文雅了,就是宋瑾往日在家,若是没有客人,她懒得出院子,那着装打扮难免“风流”起来,只是到了府衙里头住后不得不收敛些。
想来让自己候了许久,便是在梳妆打扮上了。
“夫人肯光临寒舍,是老身的荣幸,岂有搅扰一说。”
宋瑾冷笑一声:“我怕二奶奶还惦记的那旧日的规矩,要我站在下头伺候呢。”
文雅一听,噗通一声跪下了。
“夫人这话折煞老身,老身岂敢。”
宋瑾斜倚在扶手上,看着文雅跪在厅里,双肩颤抖,后头丫头小厮一道跟着跪了,忽然觉得这样好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