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若是您这个做叔父的能尽上一分责,只怕也轮不到我们柴家套近乎,您不反思反思自己,怎么倒还骂起我来了?要我说今日天气太燥,季老爷火气太大,我让人包一份降火的药材,给您送回去。来人啊,送客!”
季鸿泰不招柴恒待见,命宋管事将人送走,厅中独留宋瑾与柴恒,两人竟都没有起身,似是有话要说,却谁都没有急着开口。
第148章 小时候竟有那样一段生动的日子
“陆姑娘脾气不小啊。”
柴恒说这话时面上带着笑意,这还是宋瑾第一回见识到柴恒除了贪吃玩乐以及被娘子打骂之外的另一面。
季鸿泰好歹算季舒白的叔父,这么公然跟他对抗,实在不够圆滑。
可转头跟宋瑾说话时,一句看似批评的句子,却是带着笑意说的,叫宋瑾看不清背后的意思。
“多谢大官人帮忙。”
“嗳,”柴恒摆摆手:“谈不上什么帮忙不帮忙的,我与舒白是打小的情谊。他是在我家学堂里读的书。”
不知是什么勾起了柴恒的回忆,他慢慢悠悠地给宋瑾讲起当年的事情。
季舒白的爹当时被人诬告后,季家受累不小,季夫人好不容易回了苏州,手里却没了银子,柴恒他爹与季舒白的爹是旧相识,便让季舒白在自家学堂里读书识字。
那个时候的柴恒还是个被宠坏的混不吝,长得圆圆滚滚,上课又不大认真,不像季舒白,板板正正认认真真,总之就是教书先生最喜爱的那一套。
久而久之,他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也就成了柴恒最讨厌的同学,因为他爹总说:“你看看人家季昀,你再看看你,就不能好好学学?”
于是,年幼的柴恒对季舒白没来由的厌恶,某日堵在门口,寻了个理由就要揍他。
季舒白那个时候长得瘦长,柴恒长的短圆,两人杵在门口,四目对望,季舒白不肯认输,柴恒一拳头就过来了。
季舒白得益于身材灵巧躲的快,脚下一绊就让柴恒摔了个狗吃屎,哭哭啼啼的回去告状了。
柴老爷一看自己儿子被打成这样,又听他嘴里的话,心想:季昀这小子把我儿子当倭寇揍呢?
当即一巴掌扇在儿子头上:“不争气,这都能输,还有脸回来告状。”
他不乐意管这事,丢给柴恒自己处理,也不许夫人出面帮他摆平,自那之后二人结下梁子。
架没少打,于是季舒白一个先生眼中的模范生,硬生生被柴恒打成了问题学生,二人一道受罚,这罚着罚着竟罚出情意来。
柴恒性子混,又胖,人便容易饿,受罚的时候常从怀里摸出东西来吃,又怕先生发现单罚他一个,于是也往季舒白嘴里塞,一心想要拖他下水。
季舒白家里伙食不好,毕竟年少,扛不住嘴馋肚饿,吃了一口之后就像石头裂了道缝,再也合不回去。
两个人一道干了坏事,反而生出一丝心有灵犀起来。柴恒抓着吃食一伸胳膊,季舒白就张嘴包下去。
随着柴恒往他嘴里塞的东西越来越多,二人感情越发好起来,后来让书童带吃食的时候竟会给季舒白备上一份。
柴老爷发现端倪,索性叫带回家来,二人一道做功课也好有个伴,夜里宿在这里也无妨,或者他派人送回去也方便。
于是短圆就把瘦长领回了家,寒来暑往的竟成了至交好友。
宋瑾着实不知道季舒白小时候竟有那样一段生动的日子,还以为他天生教导主任脸,还纳闷为什么当初柴恒可以跟他开玩笑,原来幼年的情意不仅仅是施恩那么简单。
“陆姑娘,舒白一路走过来不容易,季家族人若是对你不善,你不要记在他的身上。如今你住我家中,我自会护你。往后再遇见,就当给舒白一个面子,不要去说狠话,我相信舒白会高兴些的。”
相比较季家族人,柴恒似乎更加关心季舒白过的好还是不好,有没有被人为难拖累。
这天下午宋瑾心情不大好,回院子的时候保保已经被丫鬟接走,没了学生她索性伏在桌上,两眼盯着院子瞧,似乎这样就能把季舒白给瞧来。
她心里不大稳,还没进门就这么多事,将来进了门,柴恒还叫她忍,她的忍性可不大好。
也不知道季鸿泰有没有去季舒白面前告状,说自己对他不敬,也不知道季舒白听了会是什么反应。
高兴是肯定是不会高兴的,会恼自己么?
成亲真烦。
宋瑾伏在那里想了半晌,除了徒增烦恼之外,似乎一点儿用处也没有,索性把思绪收回来,一门心思的去写她的书。
书已经写了不少了,估摸着再有十来天便可完成,这些日子她借了柴家不少书来看,就想能学学润色,免得处处都要找季舒白去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