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瑾不习惯等着。
“论起来,你与她非亲非故,出面办事名不正言不顺的,不如交给我,等我办妥了,自然会给你交待。”
人一旦偏心,就会变得不讲道理。
当初宋瑾要脱籍,筹谋数月,甚至把自己送进了刑房才算有了眉目,到最后还得给他找个正当理由才能脱籍。
如今季舒白心有愧疚,主动要去帮宋瑾之时,连问也不要她问了,更别提出面了,只叫在家候着,自会帮她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的。
“要,多久呢?”宋瑾有些急,那声叫喊不像能等的样子。
“很快的。”
宋瑾略略心安,转身上轿时还是忍不住问:“很快,是多快?”
季舒白身子微倾,声音低的像在哄人:“过几日便好。”
他站在轿厅中,眼看着宋瑾的那顶轿子出了门,才折身回去,正巧碰上出来找他的柴恒。
“我说什么来着,保准管用。”柴恒看见季舒白勾起的嘴角便知道结果不错。
“这女人呀,你就得顺着她,她若生气,你就哄着,她若打你,你就忍着,宁可挨揍,绝不还手,实在不行哭一嗓子也不能顶撞。女人嘛,都心软,你来硬的,等她哭了有你受的。这是我多年积攒下来的经验,今日教给你了。”
论起应对暴脾气妇人,没有人比柴恒更有经验了,他那个夫人可是会当着外人面揪他耳朵的,光季舒白撞见就不止一回了。
可季舒白想,这样对宋瑾真的管用么?她气性那么大,会转眼就忘了那日的恨,跟自己和好么?她还能像从前那样,站在台阶的高处,扬起下巴去看他么?
他不确定,只能一味用自己的办法去对宋瑾好。
宋瑾回去想了许久,季舒白会怎么帮她?怎么自己出面是名不正言不顺,他就正了么?
她没想出答案来,只坐在家中干等着,等的焦心不已,更重要的是,青杉这几日似乎也忙碌了起来,没空来她这里,她也就打听不到消息。
季舒白跟她失了联系,这让她很是丧气,又不愿意派人去催,等的她头疼。
约莫过了五六日,忽然前头铺子里一阵响动,宋瑾正要起身去看时,阿荣已经领着人进来了。
红杏红着眼眶走在前头,季舒白跟青杉走在后头,再后面还有一个挑着箱笼的衙役。
他们直接把人带行李给送来了。
“红杏,这是怎么了?”宋瑾一时顾不上季舒白是怎么办到的,先去拉红杏坐了说话。
红杏却只是摇头,一问便是哭,宋瑾无奈,只得停住询问,拿眼去看季舒白。
他的嘴角泄露了情绪,他是高兴的,他把红杏送来,又站在那里不走,一双眼睛充满期待地盯着她看,像是在跟她讨要奖赏。
可宋瑾能奖励他什么?
“多谢季大人了。”
季舒白的嘴角压了下来。
就,这样么?
“春天了,天气也暖了些,你要不要......咳,我安排了画舫,过两日接你去游湖。”
说完扭头就走了,速度快到宋瑾连拒绝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这是卢骏年教的,问什么问,把话放下你就走,来不及拒绝看她怎么办。
宋瑾却在想:画舫?游湖?春寒料峭的叫她一个刚病愈的人去吹风?脑子坏掉了吧。
宋瑾一边在心中抱怨,一边去看红杏,此刻正掩面而泣。
做寡妇,是不需要求救的,这是常识。
她不知道红杏经历了什么,那个架势也容不得她再去问,于是一个问题摆在宋瑾面前。
红杏该怎么安排?
夜里老陆回来的时候见着红杏,面上就是一沉。
铺子还没重新开张,家里又多了一张吃饭的嘴,明明有家,为什么不送回去,往他铺子里领是什么意思?
说宋瑾也是,季舒白都这么对她了,就不知道顺势叫他负起责任,叫她娶了自己么?哪怕是个妾呢?这么不清不楚的是什么意思?
宋瑾充耳不闻,倒是红杏察觉到老陆不善的眼神和言辞间的不满,晚上在桌上就没敢吃几筷子,仅有的菜还是宋瑾给她夹的。
其实宋瑾心中也很苦恼,她请季舒白帮忙,结果他一声不吭地就把人直接送到了家里。
她不介意家里多个人,可问题是人住哪里呀?
她跟春云一个屋子,两个伙计一个屋子,阿荣杜鹃夫妇一个屋子,老陆和陈婆子一个屋子,满满当当,并无多余的被褥给她,而红杏也只带了简单的衣裳首饰,并没有被褥。
没办法,这天吃完饭,宋瑾只好叫她跟自己和春云挤一晚上,杜鹃也跟过来说话。
红杏察觉出了难处,此刻也不得不坦白了。
原来她那个病重的相公在除夕后没两天就一命呜呼了,这个时候的她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个是改嫁,一个是守寡。可偏偏林家堵死了她改嫁的路,说大把的银子娶了儿媳,自家也不缺银子,家中也没有女主人,红杏留在家里刚好管家,因此不给红杏改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