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一听他提季舒白,心便沉了下去,也不说话了。
卢骏年越发觉得她没良心了,于是道:“你也看见了,我这里头忙着呢,没空管你们小姐妹那些事,你去找季大人吧,反正你们也熟。”
卢骏年把人往季舒白身边推,宋瑾听出推拒之意,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眼眶一红,嗫嚅了两下嘴唇,道:“那,不打搅大人了。”
宋瑾碰了个软钉子,一心想着还有谁可以去求的时候,卢骏年突然在背后出声:“那个,你等等,我先去打听打听,过两日给你消息。”
卢骏年有些懊恼,两个人怎么闹成如今这样,他不为宋瑾的小姐妹考虑,也得为季舒白考虑啊,回回去看他,一提宋瑾便眼眶红红的,跟今日的宋瑾一个样。
明明心里都有彼此,偏偏要互相折磨,一个不敢去,一个不肯来,年轻人啥也不会,就会自己找罪受,只好由他出马调停了。
宋瑾倒是欣喜,连忙谢过了才回去的。
卢骏年见着人走了不禁叹息一声,扫了一眼桌上堆成山的案卷,两眼一闭不管了,出去走走再说。
这一走,便走到了季家。
季舒白还病着呢,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呆呆的,人都瘦了一圈,见着卢骏年进来也没多大反应,卢骏年气不过,开始戏弄他。
“呀,还病着呢。”
季舒白没有动弹,眼帘低垂,不大有精神。
卢骏年便坐在床沿,把手搭在季舒白额上,佯装受惊:“哟,烧的挺厉害,嘴唇烧破那么久也不见好,看来是帮不上忙了。”
“帮什么忙?”季舒白声音有气无力的。
“嗐,病了就躺着吧,还管什么忙,反正不干你的事,好生歇了吧。”
季舒白便也没有多问,卢骏年见状,只得再多一句:“就是愁了陆家那小娘子。不过她也活该,谁叫她那么没——”
“谁?”
精神头这不是就来了么。
“活啦?”
平时他忙成那样,也没见季舒白心疼他,病恹恹那么些日子,如今一提陆家小娘子就精神了。
哼!男人,果然都是见色忘义的。
“她怎么了?”
“没怎么?”
“到底怎么了?”
卢骏年佯装要走,季舒白一把揪住了的她的胳膊,被子也不要了,从床上就冲了下来。
“都说了,她没怎么?”
季舒白急红了眼,趿着鞋子走到门口扶着门框叫青杉,开始问起话来。
“陆姑娘怎么样了?”
“她好了许多,今日都出门去了?”
一听宋瑾出门了,季舒白便以为出事了:“出门了?去哪里了?人回来没?”
青杉结结巴巴的:“我上午去的,人刚走......”
“那你再去一趟。”
“别去了,”卢骏年恨铁不成钢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有什么好看的,人家比你精神多了,都能四处蹦跶了。你再看看你,精神萎靡,就算真出了事,你又能帮上忙?”
季舒白被骂的心头委屈,见他光骂不说,气不过:“青杉,帮我洗漱更衣,去陆家。”
卢骏年更气了:“你也太不争气了,你病这么久人家也没过问一句,怎么如今我才提一嘴你就要追过去。”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她。”
“还没补够呢?”
季舒白不说话了。
卢骏年见状直叹气,终于交了底:“她没事,是之前跟她一道脱籍的一个姑娘有点儿事。”
季舒白身上不停往外冒的冷汗停了下来:“什么事?”
卢骏年便坐在榻上把事一说,具体遇见了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那女子喊了声“救我”,宋瑾哪里能救的了人,怕不是要被人拿棍子撵出来,得先打探一下才好行事。
季舒白确认不是宋瑾出了事,这才放下心来,也坐下同他商议派谁去打探一下。
宋瑾过了三日才收到卢骏年传来的消息,约在柴家见一面。
这个地点就很奇怪,可转念一想,男女见面确实不好太公开了,尤其她这种名声不佳的,放在二人都熟悉的柴家倒是方便,一顶轿子从陆家天井抬出去,柴家轿厅落下来,谁知道里头坐的谁呀,因此没有多想便答应了下来。
一路上宋瑾都有些担心,不知道柴家对她究竟怎么想,可是进了柴家门才发现,人家根本就不必出现,宋管事将她引进茶厅侧面的八角门,一路沿着游廊走到一处绿荫葱茏处。
她认得这里,自己第一回来柴家做饭便是在这里设的席,小径通幽,尽头处有个小亭。
“陆姑娘,大人就在前头候着你呢,你自己个儿去吧。”
宋瑾点头谢过宋管事,自己往里头去了。
弯弯绕绕的石板小径,绿意葱茏的湖边大树,宋瑾绕过假山,见到了尽头处的那间小亭,以及里头一个身穿鲜绿色缎子衣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