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听了愣了一下,问起为什么。
“柏元槐又不是傻子,没多久就发现了这笔生意,明里暗里的收回了这笔银子。姑姑理亏,也不好说什么,如今我也是闲人一个了。”
宋瑾明白过来了,他这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了,可是那银子都还回去了,难不成还叫她再还一遍?
“你想用大奶奶的借契来威胁我?”
“不不不,误会,误会。”文新再次露出那谄媚的笑容,以扇掩唇,悄声问道:“你同季大人如今进展到哪一步了?”
原来是冲着季舒白来的,宋瑾别过脸去,不乐意答他。
“这有发财的机会,你也带上我一个嘛,你一向有眼光的,是不是?”
宋瑾明白过来了,这是一个要来走季舒白门路的,她可没忘当初文新对她是怎么个打算。
放到他屋里做妾,整天做饭的妾。
干他爹的!
“我若有机会,我为什么不自己发财,没看见我还开着这小店么?”
宋瑾说完懒得再理,转头就往里间走,谁知那文新不知好歹地跟上来。
“你别走啊,有些事情你办不成,但我可以办是不是?”
宋瑾依旧没理他,文新自觉无趣,扫视了一圈里头的院子,似是发现了什么道:“我看你这小院也不错嘛,话说你当初离开时所带的那些银子,够买这么大个院子,够雇这么些人么?”
“这季大人该不是收了你吧?那怎么还让你烧菜做饭,也不知道心哎哟——”
文新话未说完便挨了宋瑾一个嘴巴子:“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文新几时在女人身上吃过这等亏,当场就火了:“好啊,有本事,攀上高枝了呀,怪不得我姑姑都得让你三分,你还给我装哎哟——”
宋瑾这回没用手,使上了烧火棍。
手腕粗细的棍子抓在手里,前头烧的黑黢黢的,抬手交往文新的脸上身上招呼,打得文新四处乱窜,打得他身上那件湖纱道袍黑一块黑一块的,在院子里蹦跶了一圈后,终于蹿出了陆家食铺,跑走前只丢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宋瑾打了人,出了气,过了瘾,几个伙计和她娘却都在担心。
“掌柜的,这样得罪人是不是不大好?”
“就是啊,好歹是文家的公子,往后还是能和气就和气吧。”
“不过有季大人给咱们撑腰应该不打紧的。”
......
宋瑾打完了人,气性也下去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季舒白走之前的嘱托。
有事去找卢骏年,再不然找柴恒也行,她当时还嘲笑季舒白把她当惹祸精,如今看来季舒白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自己。
“我下次收敛些就是了。”宋瑾有些发虚,觉得往后还是压一压脾气的好。
季舒白像个大招牌,一边被她拿出来狐假虎威,一边也被他人觊觎,文新的到来让宋瑾觉得季舒白越发重要起来,以至于在这年的中秋,她破天荒地主动去拜月,祈祷平安的对象是季舒白。
宋瑾有心收敛,却依旧要赚钱,八月一过,九月能卖蚊香的日子就不多了,就在大家着急不能再多卖些时日,存些银钱好过冬的时候,宋瑾又提了两个点子。
一个是板栗,一个是皮蛋。
九月一到,板栗便上市了,集市里,街头上,四处都有人卖,价格便宜,不过两文钱一斤,过些时日还能更便宜些。
宋瑾想着,若是到了冬日呢?价格翻个两三倍,甚至四五倍卖给富贵人家,是不是轻轻松松?
她做生意,就不想在穷人身上赚钱,因为穷人身上没钱可惦记。
这个生意的好处是本钱少,费的力气也少,缺点是甭管翻几倍,她也赚不了多少,最多赚件棉衣回来。
但是苍蝇腿也是肉嘛。
关于保存板栗的法子,宋瑾还是小时候在家里学的。
一口大瓮,底下摆上一层草木灰,上面一层板栗,就这么一层一层的叠起来,最顶层撒上一点水,沾湿草木灰,也不必封严实,直接盖上盖子便能一直保存到冬天里。
吃的时候也简单,取出来,洗去草木灰,直接吃的话同新鲜的摆在桌上两三天口感无异,脆生生,甜丝丝的,在冬日里是很稀罕的。
到时候一屋子人,围着丢了几颗板栗的炉火,吃一锅板栗烧鸡,那香气绝对能抵寒冬腊月的狂风暴雪。
宋瑾光是想想就觉得流口水,这板栗她是留定了,没准儿就是冬天里的招牌菜。
再一个是皮蛋。
大明吃咸鸭蛋已属常见,但是皮蛋却未发明出来,或者说即使发明了,也没有传到苏州来,宋瑾便想着做皮蛋生意。
夏天不做,是因为天气太热,皮蛋会坏,天气一凉刚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