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那句话,可好?其实味道很好。”
宋瑾扭过头来:“那你为什么挑我毛病?”
人心情一好,话就多了。
“我错了,可好?你别哭了。”
宋瑾笑笑,歪着脑袋抵在船篷上,伸手擦了把脸:“好。”
“其实今日的酒更好,柴夫人也说好,下次我们一起喝?”
宋瑾咬着唇,冲他提要求:“那你得准备冰。”
“好。”
宋瑾笑了,季舒白瞬间觉得轻松了许多,这时候才发现身上早就急出一身汗来。
他领着宋瑾在船篷里面坐下,二人一边看湖上风景,一边闲聊。
中元节的习俗有不少,其中一项是放河灯,寓意是给亡魂引路,早日抵达彼岸。
宋瑾听说这个习俗以后,就决定要在今日放个河灯。
河灯通常是用木头和纸制成荷花状,中间可放灯盏或蜡烛,点燃之后放入河中。
水为阴,说此法可为阴间之人之路,有些人还会在河灯上写下亡人的名讳,确保不会渡错人。
宋瑾也想放盏河灯,季舒白不禁好奇起来:“为谁放河灯?”
宋瑾也在想,她要为谁放河灯?
自己?还是蔓草?
如果说自己穿来这个世界,那这个世界的蔓草去了哪里?
会在她熟悉的那个世界吗?
如果是的话,她留下来的烂摊子,她能应付的来么?
这么一想,蔓草给到她的奴籍忽然不值一提了。
“一个朋友。”
宋瑾没有解释,只是选了一盏河灯,而季舒白选两盏河灯。
两人在岸边点着,趁着夜色将三盏河灯放入水中,看着他们融入其他河灯之中,白天里的河流,到了夜间便成了灯流。
宋瑾看着满河的河灯,心想若是蔓草依旧活着,会不会按照她记忆中的习俗,为她那副身躯放盏河灯?不知道她们将来会不会见面?
“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二人重新登船,一路往古槐街方向行去。
“这月二十五日你便不必再来了。”
“啊?”宋瑾刚刚情绪才缓过来些,季舒白就叫她别去季家了,她仿佛听见自己的心咚的一声响,像是砸进了湖底。
谁知季舒白笑了笑,道:“我月底要出去办差,整个八月都不在府衙,所以叫你不要来了。”
“等我回来了,我便派人给你递消息,不要跑空了。”
宋瑾面上轻松了许多:“我知道了。”
季舒白又叮嘱:“这期间你若有事,可以去衙门里找卢大人,我会托他的。再不然去找柴恒也可,只要帮的上,他也会帮的。”
宋瑾咂摸着这话的味道,怎么觉得怪怪的。
“我能有什么事呀?你怎么把我看得像个闯祸精一样?”
季舒白依旧淡淡笑着:“我只是叮嘱几句,怎么又生气了。”
“才没有!”
“那就好,等我回来,我邀你去我家喝酒。”
“好!”
季舒白直将人送至那棵古槐树下,看着宋瑾进了陆家食铺的门,这才转头离去。
而此刻的陆家食铺里,气氛诡异,一群人关了门,围坐在一起,对着桌上一大包白花花的银子发着呆。
柴恒给了足足五十两的银子,而且是纹银。
别说他们没见过了,宋瑾从前也没得过这许多啊。
“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宋瑾呆站着问。
孟齐答她:“那宋管事说是柴大官人特意赏的,说节日喜庆,大家一道高兴高兴。”
这理由给的,太随意了。
宋瑾盯着那一包白花花的银子,忽然冲过去,一把抱起来就往后院自己的屋里跑去,身后老陆的声音传来。
“你抱去哪里?那可是咱们挣的,你怎么自己抱着跑?不像话!”
宋瑾不理,径直奔上二楼自己的卧房,将那一大包银子摊在床上。
这么多银子,换做从前,宋瑾指定高兴坏了,可今天不一样,她总觉得怪怪的。
季舒白把气氛弄得怪怪的。
“蔓草姐姐,”春云自楼下跟了上来:“你怎么了?不高兴么?”
宋瑾笑笑:“不,我高兴,赚到了钱,我高兴。”
她猜测是柴恒今日看季舒白情况不对,怀疑自己跟季舒白关系非同一般,何况还委托他照应自己,所以赏银给的极为大方。
可是这种误会令她不适。
宋瑾看着床上白花花的银子,不禁想到土地,宅院,更大的酒楼,更多的伙计。一想到这些,便觉得纵然有天大的矫情,在银子面前是不是都该收一收?
可偏偏她的心,不听脑子的话。
她的心在想:季舒白到底是怎么看她的?
至少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可是究竟又是放在哪个位置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