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会死就好了,那样子合作接到手软,也算是大赚特赚。”
“可惜想起自己马上要死了,就觉得钱也只不过是一串数字而已。”
“死亡还真是能让人看清很多东西啊。”
李绪自言自语。
系统道:“那你想做什么呢?如果你任务完成了,其实也不用死,不用这么悲观吧。”
根据他的观察,主角团都对她很好。
就连周漾都和她成为朋友了。
“我很喜欢站在台上的感觉。”李绪回忆起在主席台上被注视着的样子,露出一个笑容来,“被注视着让我完全感知到我自己的存在,我觉得很爽,很自由。”
“以及被人讨论着的时候,我也觉得有趣。”
“被人那样呆呆注视着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有很强大的力量,就好像我是小小的神,他们都是重新被我创造的人,那种感觉,真是让人迷恋。”
说着,她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红晕来。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以后也许有机会呢。”
他记得,一开始绑定李绪的时候,李绪不是这样的。
她连配角许毫的眼睛都不敢直视。
可是现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是别人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了。
而且她说的某些话,有时也令系统感到迷茫。
系统不太能看懂她。
“你现在最想要做什么呢?”
“现在想睡觉,太困了,说起来,你要是能顶住压力让我不要生病,我也不至于做什么都吊着半口气啊。”少女毫不留情地指责他。
“……都怪我无能。”
*
江洲感觉李绪对他课桌里的神学灵性书籍有些着迷,甚至到了如痴如醉的程度。
她一天竟然读了一整本厚厚的和东方玄学有关的书。
东玄的主流是算命起卦之流。
西玄的主流则是占星塔罗之流。
这一类算不上宗教哲学,是和灵性有关的书籍。
主要探讨的便是命。
“这些还真是神奇,”李绪对江洲感慨。
江洲想了想,道:“算命也好,占卜也好,都是无法验证也无法推翻的。”
“你信么?”
江洲:“我信,我试过。”
李绪:“那你帮我算算?”
江洲:“我不会……但我家里人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大师,他给我算过,说我七岁的时候会有一场大灾,发生在七月,为了躲避灾难,家人几乎给我禁了足,不允许我出家门,那时我还叛逆,在三十一号那天,我从二楼的窗户上跳了下去,把左腿摔伤了,现在每次下雨,还会隐隐作痛,后来每次我想起这件事,我都感到困惑,摔伤的左腿,算不算应灾。”
听了江洲的话,李绪眸色微顿。
“所以灾难避无可避。”江洲垂眸如是道。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喜欢这些么?七岁那天的事算是一个契机。”
“我想知道,命是不是绝对的。”
“那些算命的人根据某种格式和程序算出来人的命运是否早就注定好了,那些格式和程序是由谁创造的,是否有人站在未来目睹我们
的现在,我们到底算什么呢?”
李绪想起上次他所说的。
“因此你认为,有更高维的存在主宰这个世界,对么?”
江洲点头。
“那么你认为命是绝对的么?”
李绪又问。
江洲:“我没有答案,我也不知道,我接触到这些神学玄学之类的东西,是不是从我出生的那一刻起,也被规定在了我的命运里,如果是,我只能承认,被选择呈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我,只能算是一段有着自我意识但无法做出任何改变的编程。”
他看向李绪时,那双澄澈漆黑的眸子沉静而安宁,李绪却从里头读出了某种哀伤。
她有那么一刻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怎么办呢?”
江洲笑了笑:“不怎么办,大家都这样活着,答案其实不重要,你说呢?”
他犹记得那天她在主席台上朝自己投过来的目光,明亮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像是……编程之外的人,像完整系统中忽然入侵的带有毁灭性的木马,横冲直撞地闯进每个人的意识里。
就像她那日与她讨论起说的:“我是创造你们的小小的神。”
李绪回望他,忽然认真地开口:“你说的很对,江洲,答案其实不重要,这个世界就算有更高维的存在,使我们一定要以怎样的结局走完一生,也无所谓,就算过程也如同结局一样被规定了,也无所谓,因为就算一切都被困住了,我们的心不会被困住,祂无法决定我们快乐或者痛苦,我们依旧可以选择如何活,以何种心情活。”
“所以就算祂操纵了一切,却也还是留有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