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脾气的这小半年里,你真的一点点没想我?”
“谁想你。”她红着脸啐他一口,“登徒子。”
他右手的力度加大,在她忍不住一声低吟后,指腹覆盖上鲜红欲滴的桃尖,缓缓揉捻。
“真不想?”他的嗓音带着不可莫名的诱惑。
荷华依旧嘴硬:“不想!你赶紧放开……啊!”
上好的莲青色裙摆如流水般自他的指间倾泻,如同拨开碧波荡漾的湖水,他凝视着指尖的一点濡湿,眉心微蹙,然而眼里却带着笑,问她:
“那我怎么感觉,好像……有哪里在说谎?”
她脑袋轰地一声,直接整张脸都红透,仿佛马上就能烧起来。
因为他的荒唐,荷华再也忍不住,扬起手就要扇他,谁知被他眼疾手快捉住了手腕,另一只空着的手,则将指尖放入唇中,仿佛品尝琼浆玉露,唇角微微上扬:
“甜的。”
荷华:“……”
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他的厚颜无耻程度,彻底突破她的下限。
趁着摇光的手劲稍微放松,她眼疾手快地抽回自己的手,刚蓄满力,准备好好扇他一巴掌,马车突然停下,车夫的声音响起:
“太子殿下,郡守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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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兽首香炉升起袅袅青烟。
丝竹管弦的乐声里,彩衣侍女络绎不绝地送上各式精美的酒水、菜肴。发饰稚羽,身着朱红曲裾的舞姬折腰起舞,动摇歌扇露金钿,彩凤斜飞入五弦。宾主一边欣赏着舞蹈,一边执兕觥而饮,酒气与椒墙之香缠绕上升,共同酿就了浮华而靡丽的宴会之景。
几轮推杯换盏后,众人都有些醉眼朦胧,唯独主位上的王后荷华正襟危坐,眼帘微垂。
在她的面前,青铜鼎中翻滚着“牛心炙”,琥珀色的肉汁裹着椒兰之香。另有“炮豚”技法,将乳猪裹入湿泥烘烤,待泥壳剥落时,酥脆的表皮与鲜嫩的肉脂迸发出焦香,佐以梅浆蘸食,酸甜之味穿透七窍。
但面对这些佳肴,荷华始终没有半点胃口。
脑海里来来回回,翻涌的都是城郊所见流民那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庞,还有老农死死护住的一小捆麦穗。
所谓尸位素餐,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不同于王后的凝重,端坐于斜下方的太子摇光则以手撑颐,眼睛半闭半睁,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唇边保持着一贯漫不经心的弧度。
直到萧廷前来敬酒,他才掀了掀眼皮,将酒杯象征性沾了沾唇后,道:
“萧大人秉公守法,日后必有晋升之阶。”
听到摇光的话,荷华亦是向萧廷投来一眼,“说到这里,太子殿下莫不是忘了什么?本宫记得,回来时候依稀听殿下说……”
她故意停顿。
摇光忽而轻笑,“还得是母后提醒,不然孤确实忘了。”
目光扫过左下首的郡尉晏婴,拊掌道:
“来人,将孤的礼物呈给晏郡尉看看。”
侍女向萧廷奉上八宝攒盒,打开攒盒,里面放着小小一方铜制的官印,以白文凿刻“怀仁郡守”四个大字。
一见到这方官印,萧廷忙不迭跪地,“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摇光亲自上前将他扶起,“自然是希望萧大人暂代郡守之职,等朝廷册封的旨意下来,正式就职了。”
突如其来的惊喜一时间让萧廷脸色变了又变,颤抖着手接过这方青绶铜印,喉结上下滚动着,指腹反复摩挲印钮上蟠螭的冷纹。
幼年时他曾在父亲萧明德的书房里见过类似的铜印,象征着兆朝大司徒的荣誉,只可惜它最终随着萧明德的贬黜而化为泡影。
时隔多年
后的今天,他终于重新再次握住这方荣誉。
在其他官员或是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里,他总算后退半步,跪地:
“微臣,叩谢太子殿下恩典。”
就在此时,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沈冉快步而至,跪地禀告道:
“启禀殿下,晏婴招了。”
摇光挑眉,“他终于肯承认是他杀了齐书?”
沈冉摇头,“不,他招的是另一件事。他说,在他进书房时,曾听见朝南的窗户外有人的脚步声。”
荷华嗤笑一声,“这算招了什么,难不成他的意思是,凶手杀了齐书后,翻窗逃出去不成?”
沈冉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属下已经命人沿着窗户那边查找,除了几个脚印外,还发现了一缕纻麻,应是被树枝勾破的衣料。”
摇光沉吟片刻,看向萧廷,道:
“萧大人,你既然暂代郡守之职,就帮孤好好查一查,整个郡守府内,平日里都有谁会穿纻麻制成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