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的家人呢?他们也不愿意帮助吗?”
“没有家人。”黎太太连哭都没力气,“父母过世了,没人愿意站在我这边。”
“所以晓晓,但凡你有父母撑腰,我不会忍心拆散你们。
如果你只是图钱图利的孩子也就罢了,可是那偏偏是个只图钱图钱的家族,感情那一套在经济利益面前行不通的。
我不仅仅是为儿子考虑,更是为你考虑……”
闻晓没说话,黎太太自揭伤疤,说得入情入理,她该怎么反驳才好?感情真的会高于一切,让人完全忽略现实吗?
天壤悬隔。
是经济的差别,更是阶级的悬殊。
就算她是神女,也填不了泾渭分明的海。
更何况她不是,她谁也不是。
迟来的自卑感,油然而生,毁天灭地。压得她喘不过气。
黎太太轻声细语,给她最后一击,“看到我的样子,你还愿意成为下一个黎太太吗?一只冠夫姓的金丝雀。”
*
一礼拜过去。
答应按时回来的人,杳无音信。
微信对话还停留在那几份文件。
从早到晚,从春到冬,他计划着未来每一天。
就连冰淇淋有哪些口味都写得清清楚楚。
她已经看了很多遍。
从开始到现在,从甜蜜到苦涩,只剩心酸。
就算是温柔体贴的他,在计划里也下意识忽略她的工作。像是他闲暇之余的玩伴,只要他需要,她就得随叫随到。
“喂——你还做不做炒饭了?”
顾客等得不耐烦,大声呵斥走神的人。
闻晓匆匆收起手机,“给您打包吗?”
顾客指指锅,“怎么吃?你没闻到一股糊味?”
她连连道歉:“那我马上重做……”
“不吃了,这个样子谁敢吃?”顾客转身就走。
“诶……”闻晓挽留无果,倒掉锅里剩余的炒饭。
“你好像不在状态?”郑姨凑过来问。
这几天她不是漏掉点单,就是忘记顾客的口味要求,今天直接把锅子烧焦了。
前阵子分手也不见这么失魂落魄的。
有情况,一定有情况。
“我去洗锅了。”闻晓只想逃避。
“等等。”郑姨抓住她,“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的黑眼圈,今天就回去休息,我帮你收拾就好。”
“不用。”闻晓习惯了,黑眼圈早就不当回事。
郑姨还是拦住她,“你在这里也是心不在焉。去做你想做的事,去见你想见的人。”
闻晓的鼻音重重,“假如想做的事不能做,想见的人不能见,该怎么办?”
郑姨想都没想就说:“先做了,先见了,再考虑能不能。”
闻晓复述了一遍郑姨的话,突然扔掉手里的锅,抱住郑姨,“姨,你简直是哲学家!”
郑姨拍拍她的手背,“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闻晓搭车直奔目的地。
小区保安瞧见陌生面孔,刚想上前阻拦,她摸出钥匙在他眼前晃了晃。
保安一愣,立即鞠躬开门。
闻晓目不斜视,越过保安走进小区。
上次来被拦在外面,但她并没有生气。这次来畅通无阻,反而觉得难受。阶级分明的地方,连保安都是看人下菜碟。
钥匙是黎妈妈给的,她说:“如果想清楚了,你们自己处理比较好。”
站在黎时的家门口,心脏突突直跳。
她捏着钥匙,却鬼使神差输入密码。
“欢迎回家——”大门打开。
“真的是0909……”闻晓喃喃自语。
他来D的时间比她想象中还要早。
*
黎时忙得分身乏术,恨不得一天当作两天用。
他忙完赶回来,时间还是比约定的晚了一天。
刚落地他打去电话,她关机了。
在补瞌睡?
有没有好好吃饭?
那些文件都看了吗?
——好多问题想问,心里像猫抓似的。
对她又想念又气恼,七八天了也不见得她打个电话、发个微信来问问他。
当他在机场看到花店,瞬间就把自己哄好了。应该是他的问题,是他没有主动联系她。
买束花赔礼道歉吧。
助理见他在向日葵花束前驻足,很有眼力见地喊来老板买单。老板做了精美的包装,“请问先生要邮寄还是带走?”
“带走。”黎时婉拒助理帮忙拿花。
助理点点头,跟在黎时身后提醒,“司机已经到停车场了。”
俞太太盯得也太紧了。
不过也难怪,小俞总因为股份的事情还在和他父母闹。他不服气作为老俞的长子,为什么经营权没有,股份也不是最多的。
“公司的车修好了?”
“没,之前那辆车因事故报废了,这是新车。”
“谁给签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