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端着杯子过来,“先喝点温水。”
有人捂着胸口走来走去,“终于醒了!”
有人冲着卧室门外喊:“你们快过来!”
闻晓靠在枕头上,缓缓回过神,才看清楚身边的人都是谁。
梁书仪又给她垫了一个枕头,“也别着急说话,你的声带伤得厉害,这几天不能再费嗓子说话了。”
许梦把杯里的吸管塞到她嘴里,“你想把大家吓死是不是?整整昏睡了两天一夜,我们准备把你送去医院挂吊瓶了!”
景源停下脚步,“姐姐,感觉好些了吗?”
俞依依从门口过来,“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害得我要从爸爸那边和你这边来回跑,贴身衣服要我从家里带过来,还是我抽空给你买新的?”
她坐到床边,“算了,还是我从家里带。我让贺遂帮你交假条了,给你俩续了半个月年假,你就放心休息吧。”
闻晓还没反应过来,两个男生从门外跑进来,周智的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明明自己很想哭,还是憋着泪趴在床边,“闻晓姐姐,你要快点好起来。”
“她没事的。”
床边几个人起身给他腾出位置。
闻晓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周益双眼红得可怕,拍拍她的手背,“别着急,我们慢慢说。那天上午,妈妈和爸爸提到没有拍过婚纱照,让我去找一家‘百年好合’的婚纱店,我在外面跑了几个小时,根本没有找到那家店……”
闻晓咬住嘴角,眼泪涌上来。
周益顿了顿,“你和妈妈最了解彼此,你知道她的意思是不是?那天在现场,她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闻晓张张嘴,发不出声音,但她淌着眼泪,一字一句对口型。所有人都看得一头雾水,而周益紧紧盯着她,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闻晓擦擦他的眼泪,只是摇摇头。
周益抬起手臂,将眼泪鼻涕抹开,将闻晓想说的复述出来:“妈妈说:他活着我就陪他,他不想活着我就帮他,这是我们商量好的事情,不用为我们伤心。”
小朋友听不懂,仍是满脸难过。
年轻人似懂非懂,陷入自己情绪里。
只有梁书仪笑出声来,“怪不得,我们一起烫完头发,她还要去逛街买裙子。这是一场他们早就计划好的约会。”
她拉起床边的周益和周智,“你们爸爸是在幸福和甜蜜里离开的,不要伤心,不要痛苦,更不要怨恨妈妈。接下来,你们有两件事情要做,一是好好生活,等待和妈妈见面的机会。二是收拾好心情,开开心心送爸爸离开。”
闻晓对着两个弟弟点点头。
周益带着周智出去办事,其他人继续围在闻晓身边聊天,她后知后觉环视一圈,意外发现熟悉的人都在跟前。
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闻晓拉开被子舒舒服服躺下来,可刚刚碰到枕头她又弹起来,将每个人认真看了一遍。这是在他的屋里,可是他的人呢?
许梦瞧到闻晓惊慌的眼神,反手背着过来嘲笑她:“是不是发现少了谁?”
闻晓瞪着她,用眼神骂人。
许梦瞪回去,“再瞪不告诉你!”
闻晓吸吸鼻子,扭头看向另一边。
许梦跑到她跟前,“他带着律师去警局了。”
……
陈锋自从跳槽到黎时这里,从来没有过一个完整的周末。刚忙完两个富太太的离婚案,又被他喊来拯救一位杀夫的女人。
经济案件升级为刑事案件,他只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但在现实和道德交战后发现,这个案件远比离婚案简单多了。
以案件性质和家属谅解判断,他预估判决结果不会超过十年。陈锋迅速将预测结果告知,端着没喝完的咖啡坐上副驾驶,“收工!”
黎时放下心,转头问他:“跟着我干什么?”
陈锋扶扶眼镜,“你就不请我吃顿大餐?”
黎时启动车子,“殡仪馆的盒饭要吃吗?”
陈锋一口咖啡呛到,急急忙忙摸出纸巾。
黎时斜眼看他,“慢走不送。”
带着好消息赶到,常规流程已结束。闻晓站在山坡的大树下等他,黑色长裙在风中轻轻摇摆,她迎上来牵起他。
她嗓音哑哑的,“跟我来。”
他握住凉凉的手,“怎么不在屋里等?”
闻晓拢了拢外套,“急着你去一个地方。”
远郊的墓园很冷清,他们翻过寂静的整座山,在山顶的北侧找到位置,那是一个枝蔓缠绕的衣冠冢。
“有三件事情和你分享。”
“第一件事,老俞要求骨灰撒海,我和依依都答应了。其他凶手通通被立案调查,沾手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第二件事,郑姨很快就出来了,周家两个弟弟正在接受基因病筛查,他们会越来越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