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陆淮看着这样的她完全开心不起来,内心深处涌现的皆是悲凉酸涩。
他想要她变成以前那个和自己无话不说,会摘了花簪上他发间打趣他是娇儿郎,脚酸了不想走撒娇着让自己背她,吃到了酸的果子皱得五官扭曲成一团后塞到他嘴里,还扯着一堆大道理说他们这叫有酸同吃,有甜她先吃。
他想要看见她对自己笑,对自己拥有着正常人的喜怒哀乐,而不是像个木偶一样怕他惧他厌他恶他。
当时的回忆有多美好,越衬得现在有多悲凉。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比如明天宴会上会有什么人吗。”陆淮从身后搂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去后才能感受到她还在自己身边的真实感,她还在自己身边,她并没有离开。
他后面虽然将红绳挂在了树上,唯那个梦依旧令他耿耿于怀。
“你到时候不陪我一起去吗?”
闻言,陆淮不禁发出一声笑,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颊,“你没有发现,我是想要和你多说几句话吗。”
“你对画都比我在意,就不允许我吃点小醋吗。”他很想抽出她正在绘画的毛笔,双手拢住她的脸让她的眼睛只能看见自己,又实在喜欢她专注着做一件事的神情。
无论是当年站在花圃旁为他介绍着她种的花时的神采飞扬,还是娴静着专注作画的她。
“枝枝,我真的好喜欢你。”陆淮抱着她的力度大得仿佛要把融进血肉里,好像只有这样,他们就永远都不会分开了,要不然他总患得患失得害怕她又一次丢下他。
“所以求你,能不能也喜欢我一点,哪怕是一点点也好。”一声声的喟叹,更像是一声声的哀求。
陆闻舟得知她会参加明天的宴会后,原本萎靡不振的人立马支棱起来的来到衣柜前翻箱倒柜。
最后选了一件云纹月牙白长袍,换上身后正听到有人敲门进来的脚步声,以为是忍冬进来了,头也没转的问道:“你说我穿这身衣服好不好看,会不会太素了,还是换青色那套,她喜欢我穿青色。”
久久没有等来回声的陆闻舟转过身,才发现原本站在屋内的忍冬换成了另一个人。
端着冰镇紫苏饮的顾清挽进来后,看见因为要去见另一个女人,从而精心打扮的丈夫,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得难以呼吸。
忍着喉间汹涌而上的涩意,皮笑肉不笑地勾动着唇角,“夫君生得芝兰玉树,自是穿什么都好看。”
“你来做什么。”自发生上次的事后,两人的关系逐渐冷淡,纵使陆闻舟清楚她当时是为了自己好,可谁都不能代替他做决定,哪怕是自己的母亲也不行。
指甲掐进掌心才扼制鼻间酸涩,满腔妒意的顾清挽柔声道:“妾身是夫君的妻子,过来找夫君不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
陆闻舟拧着眉,提醒道:“你应该知道我们只是各取所需在一起的假夫妻,并不是真实世俗意义上的夫妻。”
哪怕心里清楚,顾清挽仍不喜欢他直白的说出来,“夫君是不是知道了,她明天也会出席宴会。”
陆闻舟没有回话,而是静待着她下文。
“我可以为夫君约她过来,到时候夫君有什么想说的,正好说,就当。”手指揉搓着帕子的顾清挽抬起微微泛红的眼睛,“就当我是为先前的事向夫君赔罪,可好?”
不久前刚下过一场大雨,使得原先如同火炉般的温度也有所下降。
因为今日要去参加宴会,时隔多日,这是宋韫枝第一次穿上真正严格意义上的衣服,感受到衣服紧密贴合的包裹住赤/裸的身体的那一刻,她才觉得自己终于活得像个人了。
往时夏日里她总是贪凉的喜穿薄衣轻纱,如今的她只想给自己裹上冬日里厚重笨拙的棉衣,只有这样,才能给她获取到一丝安全感。
“夫人穿这身衣服真美,只是我还是喜欢夫人不穿衣服的模样。”抬起女人下巴,手指在她脖间摩挲着的陆淮望着铜镜中倒映的两人,眼眸半眯,“夫人不高兴?”
不愿看镜中犹如掌中雀的宋韫枝侧过脸,睫毛轻颤暗含讥讽,“陆淮,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我就算在恶心,夫人的身体里不也留有我的东西吗。”下巴搭在她发上的男人含笑地注视着镜中姿态亲昵的彼此,指尖勾玩着她的一缕发丝,“枝枝,你不要总想着激怒我,做出惹我不开心的事来。”
“你知道的,对你,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也许都称不上是人,更像是个疯子,一个因她失控而失去理智的疯子。
“你给我闭嘴。”骨指捏得发白的宋韫枝没想到他会如此不要脸的说出来,脸色顿时糟糕得连胭脂都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