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自认不是个迷信的人,唯独在关于她的事情上,总是不可控地流露出封建迷信的一面。
他取了红绳在上面写上二人的名字系上最高的一根树枝,可是属于他们两人的红绳怎么系都系不上,在他好不容易系上,可一等他松开手,红绳又落了下来。
这条落下的红绳像极了某种隐喻,也让他不安惶恐到了极点。
不会的,他和枝枝的红绳怎么可能系不上,肯定是他前面没有系好才落了下来。
对,没错,肯定是这样。
可是接下来任凭他怎么系,哪怕是打上了死结,等他一松开手,独属于两人的红线又自动解开落了下来。
他们之间怎么可能没有姻缘线,肯定是树的问题,只要他将这棵装神弄鬼的树给砍了,就好了。
嘴唇颤抖着不愿接受的陆淮正要抽出腰间配剑砍向菩提树,耳边就传来了小沙弥急切的声音,“大人,醒醒。”
“大人可是做噩梦了。”
醒来后,环视周围一圈的陆淮发现他并没有在那棵姻缘树下,而是坐在石桌旁,边上还有一杯早已放凉了的茶水,代表先前皆为梦境。
是梦,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何况他和枝枝的姻缘线怎么会系不上,要知道,他们才是一开始相爱的恋人。
就算三生石上要写姻缘,也何该是刻上他们两人的名字。
宋韫枝从他进来后就一直紧绷着身体,现在的她就像是高高抛起的靴子,等待着靴子落地的恐惧。
“你说,你的肚里会不会有我们的孩子了。”掩下眸中万千思绪的陆淮走到她身边,弯下腰,抬手抚摸上女人依旧平坦的腹部。
没有人知道现在的他有多愤怒和嫉妒,可是他不能再吓到她了,他害怕梦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成真了该如何是好。
以往在朝堂上运筹帷幄的一个人,如今竟是个连心爱之人都留不住的废物。
他不知道怎么将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只能卑劣的想到把她用金链锁起来,把她的衣服都扒光锁在房间里,这样,她就永远不会离开自己了。
但是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所以他想到了孩子,只要他们之间有了孩子,他们就有了尘世间永远都剪不断的羁绊。
百年之后他们的孙子儿女们也会将他们二人合葬在一起,那才是,永远都不会有人把他们给分开。
因他的触碰,像被一条冰冷的毒蛇给缠上的宋韫枝脸色骤白的牙齿直打颤,却没有拍开他的手,因为她是真的怕极了这个男人,也怕他的手段。
而她,也早就过了一开始拥有反抗的,一腔孤勇的勇气了。
“你说,以后我们生的孩子是像你,还是像我。”不喜欢她对自己沉默的陆淮从身后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搭在她瘦削的肩膀,“我离开的时候你可有好好吃饭,我看着你瘦了很多。”
松开咬着的舌尖的宋韫枝扯了扯唇,“最近天热,我只是没有什么胃口罢了。”
他没有说出那句就算不饿多少也吃点,只是将脸埋在她脖间,嗓音沙哑地问起,“枝枝,你怨我吗。”
不明白他为何会问这个的宋韫枝对他何止是怨,还有恨和惧。
可这些她都不敢说,只是乖巧地垂下眼睑,将问题抛了回去的反问道:“你说,我不应该有怨吗。”
她做不到说原谅和不怨,哪怕是违心的她也说不出口。因为一旦说了,哪怕是违心的,她也觉得是在背叛了当初的自己,否认了因他遭遇的苦难。
“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待在我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你感觉到恶心,可我依旧舍不得对你放手。”陆淮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没有恼意,只是更用力地抱紧了她,“对不起,我只是太爱你了。”
宋韫枝对他口中的爱只觉作呕犯恶,认为他根本就不懂爱,也不配拥有爱,就算爱,他爱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陆闻舟像条狗一样被拎着扔出去后,还没等他从地上爬起来,一张笑成菊花绽放的脸忙将他给拉起来。
“陆二爷,自古以来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何况陆相还几次三番的羞辱你,你就没有想过报复他吗。”一直盯着这边的马二如今终于见到了好机会,又怎会放弃挑拨离间。
“要不是他,你怎么会被逼着娶不爱的女人。难道你真的甘愿喊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嫂子吗,看着她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还无能为力吗。”
“陆二爷,现在能拯救那位宋姑娘的就只有你了,而你,才应该是她生同衾,死同穴的丈夫。”
以前的陆闻舟对于马二的挑拨离间只觉得好笑,现在的他只想要他死,“你有什么办法。”
自那位回来后,绿妩就像是盯贼一样盯着隔壁,生怕对方会使出什么下贱手段勾引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