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真生了他的孩子,谁又能保证不生出个小疯子。
她也不确定自己在生了孩子后会不会心软,从而妥协的开始认命。而妥协,往往是最令她感到恐怖的结局。
就好比,她爱上了打断自己腿的凶手,还将这一切都美化成爱意,继而为他生儿育女,似燃烧中的烛火为他奉献着一生。
不,她绝不要变成这样的人,更不允许自己生下他的孩子!
在男人带着讨好的吻逐渐落下,那种恶心得身体僵硬,肠胃反呕的难受感又一次席卷全身的瞬间时宋韫枝连忙伸手推开他,语气结巴,“我的小日子快要来了,明天还要早点出发行宫。”
宋韫枝被他的眼睛给盯得头皮发麻,以为他不愿意的时候,陆淮却是一只手拖住她臀部一只手搂着她的腰把她抱着往床上放下。
而后他解了外衫跟着躺下,原本亮着的满室烛火突然被弹灭,室内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宋韫枝没想到他这次会那么好说话,只是被迫躺在他怀里感到不适正要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一道低沉的笑声已是从头顶上方传来,搂着她腰肢的手臂越发收紧。
“夫人要是睡不着,我不介意我们来做些有趣的事。”
瞬间吓得宋韫枝不敢在动弹的闭上眼,只希望天快点亮。
因要出发去往行宫,又因正午天热不好赶路,所以他们天未亮就到宫门集合,随后汇入大军浩浩荡荡的一道出发。
那么久了,这是宋韫枝第一次严格意义上的能离开陆府,她也清楚这恐怕将会是她唯一的一个机会。
要是错过了,不说有没有下场,只怕她真的会死。
若要认命,她是真的做不到,也不愿认命。
她今日穿了件浅朱色柯子襦裙,袖口衣摆边缘用银线绣着曼珠沙华,在晨曦的照耀下宛若银河流淌,发间却仅是净的别了一朵落日珊瑚
芍药绒花,整个人明艳又温柔。
从她出现,周围所有声音和人景都在面前化为虚无,仅有的世界里仅剩下那一朵芍药花存在的陆闻舟就要走过去时,一直注意着他的顾清挽先是挽住了他的胳膊,而后咬着唇对他摇头,“夫君,我们的马车在后面,你忘了吗。”
又看了一眼周围,方压低声线道:“我知道夫君有话想要和她说,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你和她进了一个马车的事让大伯看见了,你猜他会怎么想。”
喉结艰涩着滚动的陆闻舟很想说,她是自己的妻子,他和自己的妻子共乘一辆马车有什么,但他又很快在满心苦涩中反应过来。
在世俗的定义上,她并非是自己是妻子,相反自己还得要唤她一声嫂子。
他恨陆淮的卑鄙无耻,鲜廉寡耻,更恨的还是自己的无用。
但凡他有功名在身,他又怎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强夺弟媳,怨来恨去,最该怨恨的还是他本人。
宋韫枝并不知道陆闻舟也来了,而是正庆幸没有和陆淮一个马车而高兴,白皙的指尖掀开锦帘,往外眺望着
“路上的风景没有什么好看的,等到了行宫里面的风景才好。”此次同行的有胡妈妈,明月二人,星月和哑奴则留在问竹轩内。
“我倒是觉得挺好看的。”她被关在鸽子大的鸟笼数月,如今骤然飞出了笼子,哪怕是外面的一块石头在她的眼里都能让她看得津津有味。
因为她看的不是石头,而是自由。
大臣家眷的院落的在北面,帝王以东为尊,落在东面。
下了马车后,明月和胡妈妈伴随左右,看其架势就和押送犯人一样,生怕一个眨眼她跑没了。
陆家一行人自是住在一起的,不知道是谁刻意还是无心,竟将陆闻舟夫妇的院子安排在了她隔壁。
下了马车后的陆闻舟无视妻子伸过来拉他的手,两条腿不受控制的走到想要见到的人面前。
只是在见到人的那一刻,原先想要说的千言万语都尽数散在了舌尖,那张自认不算巧舌如簧也能舌战群儒的舌头像被人给打了死结,吐不出半个字眼,就只是那么旁若无人的望着她。
她瘦了很多,是那些饭菜不合她胃口吗?
那个畜生对她是不是不好。
手指揉着袖口发皱的宋韫枝完全不敢和他对视,生怕自己兜不住眼眶里直打转的泪花,也怕泄出对他的余情未了。
无论她前面说能放下的时候有多潇洒,可真正要去做的时候,不亚于拿把生锈的钝刀剜她的心。
这一刻,他们周围的风是静止的,花是香的,草木是不动的。
想要不管不顾拉着她就走的陆闻舟在清风拂过脸颊时,才反应过来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时猛地惊出一身冷汗,最后更是只能蜷缩着指尖收回,喉结滚动中克制的说,“要是你有什么不舒服的,记得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