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方便说话,陆相可否移步一二。”她的声音很好听,似黄鹂出谷,又似露珠在荷叶上滚落。
陆淮站在原地不为所动,而是说道:“娘娘有什么话,在这直说就好。”
淑妃一怔,随后挥手让随侍退下,莲步轻移朝他走来,玉兰花般秀美的面庞上带着淡淡的苦涩,“本宫听说你成婚了,倒是没有来得及恭喜陆相。”
她话音稍顿,随后抬眸和他目光对视,掩在袖袍下的指尖因紧张而收紧,“我还听说,她也喜欢绣球花,是吗?”
因她的靠近,抿着唇的陆淮下意识往后退,“娘娘对本官的事,倒是打听得清楚。”
“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本宫总归比起旁人要多关心几分。陆相既已娶了妻,你也应该让那位姑娘出来走动走动,认识一下洛阳城内其她的贵妇小姐们才行。听说不久后就是惠王妃的生辰了,陆相正好带令夫人一道出席。”
“娘娘的提议很好,本官会斟酌考量。”
等陆淮回到府中,已是府中高处挂灯,繁星缀夜幕。
踏进院里的那一刻,他才想起今早上说要她等他一起用饭,如今竟是将其忘了个干净。
那么晚了,想来她应该早就用过了才对。
刚准备走进屋内,明月就匆忙迎了过来,“爷您可终于回来了,夫人正等着您用膳呢。”
听到她那么晚了还没吃饭,陆淮眉心狠狠一跳,又听到她是在等自己,心脏像浸泡在温泉池里又酸又胀,更多的还是又心疼又着急。
“回来了。”自恢复记忆后,宋韫枝是怎么都喊不出“夫君”二字,哪怕是在逢场作戏时想到这个称呼,都令她恶心的直犯胃酸想要连五脏六腑都给吐了个干净。
推门进来的陆淮对上她的笑脸,原本的指责通通跟着咽了回去,“下次我在那么晚回来,你可以不必等我。”
坐在黄花梨螭龙纹园桌旁的宋韫枝起身接过他脱下的外衫,转身放在红木架子上,“我先前吃了些糕点,左右并不饿,反倒是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现在天热了,圣人想要带嫔妃们前往行宫避暑,江夏郡那边已有三月没下雨,匈奴那边又开始蠢蠢欲动,所以这段时间可能忙了些。”净了手和面后陆淮坐在桌边,并不避讳的和她说着些朝堂上的变动。
“你和我说这些,就不怕被我传出去吗。”宋韫枝一边为他夹菜,一边将他说的那些话给一一记下,保不齐往后就能用到。
“你是我的妻子,我信你。”陆淮把挑好刺的雪白鱼肉放进她碗里,望向她的眼睛里全是说不出的信任。
他毫无保留的信任落在宋韫枝的眼里,只觉得他的演技可真好。
还是他以为,他虽打断了她的腿,但是给她一根拐杖就能让他感恩戴德。
“枝枝,你想不想出去?”
听到能出去,正味如嚼蜡的往嘴里塞着米饭的宋韫枝连呼吸都乱得漏了一拍。她深知他不会那么好心,指定是要来试探她,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睑,“怎么突然那么说?”
“你是我的夫人,你和我出去社交不是天经地义的一个道理吗。”陆淮见她都没有怎么夹菜,夹了块她爱吃的糖醋排骨进她碗里。
陆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陡然带了丝审视,“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出去吗,现在怎么不想了?”
“没有,能出去我自然高兴。”连忙否认的宋韫枝不确定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知道哪怕里面藏满了陷阱她也不会拒绝,因为这可能是她唯一能离开的机会了。
第26章 第26章只有我能欺负你
惠王妃生辰的请帖也送到了陆夫人手中,陆夫人转告顾清挽让她明日一起前往,只是一想到同行的还有宋韫枝这个小贱人,脸色蓦然难看起来。
真不知道景珩为什么不将那小贱人赶出去,他难道不知道她和景行当初的那些事吗。将那么个祸害放在眼皮子底下,也不知他是心大,还是纯属想要引景行犯错。
一想到后一种可能,陆夫人顿时坐不住了,急得像火烧屁股一样想要将人马上赶走。
顾清挽给陆闻舟送汤的时候将此事提了一嘴,临到后面不忘说了句,“我听说,大哥会带她一起去。”
自那日过后再也没有见到她的陆闻舟骤然听到她的名字,握着笔杆的骨指骤然用力得近乎要崩断,亦连心脏都难受得像被密密麻麻的针扎般难受,并且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她。
可是他又很清楚的明白,自己连问竹轩的门都进不去,谈何见到她。
见到了她又能将人带走
吗?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否。
一直观察着他的顾清挽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垂下的睫毛轻颤了颤,“夫君可有什么话托我和她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