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皮肤白,穿红色定然好看。”
“我倒是觉得夫人穿粉色鹅黄好看,夫人觉得呢。”
对她们口中夸赞并不入心,就连榻间都不曾下去的宋韫枝的目光在这些簪子上来回扫视,发现里面皆为玉簪和珊瑚簪,金簪银簪少得可怜,即便是有,也多是由玉为载体。
这些漂亮的宝石翡翠簪子像是她隐秘的想法被他给看穿一样羞耻。
玉珍阁掌柜柳娘子见她目光停留到那支由整块白渐变红雕刻而成的红翡翠芍药簪,遂将其拿起:“夫人好眼光,这支红翡芍药簪可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独此一件。”
“夫人戴上它,定是极衬夫人美貌。”
宋韫枝并没有看她手上拿着的红翡芍药簪,而是落在了一旁的金错掐丝点翠簪上,上面的金线貌似是能拆下来。而且她还发现这些带金银的簪子款式都很普通,在一些工艺精致的玉簪珊瑚簪旁犹如蒙了灰的小丑。
她说不准是不是他在试探自己。
如何能在不被他怀疑的情况下把自己需要的簪子留下?宋韫枝的目光移到柳娘子手中的簪子时,眼里带着丝挑剔。
就在柳娘子心怀坎坷的以为今日的大单子不能成交后,忽闻柳暗花明又一村。
宋韫枝嫌弃地指出其中几支,下巴一扬,“这几支还有那几支不要,剩下的全都留下。”
柳娘子顿时喜笑颜开,好话一叠叠的跟着往外冒。
昨天半夜刚从刑部出来的陆淮连口水都没有喝就被紧急召进宫,和他一道进宫的还有同为保皇党的兵部尚书,御史大人几人正齐齐商谈着蛮族联合四十二部北下攻打一事。
朝中以太后党为首的户部侍郎主张让承元帝御驾亲征鼓舞士气,狠狠杀退那野蛮匈奴,重振他们大邺往日的马背雄风,大有陛下不御驾亲征就是有辱国之士气。
保皇派一党则是据理力争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更认为近几年大邺朝境内天灾频繁,国库空虚,再行战事恐添生灵涂炭。
两党争执不下,使得朝堂中又是几番扯皮。而谁都知道,这是太后不满皇帝从她手中分走权力,羽翼渐丰的皇帝开始露出锋利的爪牙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陆相对此有何高见?”现掌权不过三年,实则早就雄心勃勃想要将皇权尽拢手中的承元帝将目光落在一旁的青年身上。
被提到的陆淮一瞬间成
了所有目光的焦点,对此倒是不紧不慢道:匈奴首领冒顿单于此人虽有几分雄才大略,继位后的十五年中虽一统草原部落。但人心总是贪婪的,自古亲兄弟都会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而反目成仇,痛下杀手,何况是一盆暂时因利益聚集在一起的散沙。只要引得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相争,何愁他们连成一体的铁桶不破。”
“臣认为有时候想要解决一个庞大的民族不一定要狭路相逢强强相碰。而内斗,也能做到兵不刃血。”
“陆相大才。”半撑着脸的承元帝玩味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朕听闻前几日朕的母后邀请丞相入宫,不知是为何事?”
如今承元帝和太后对外依旧是维持着表面的母慈子孝,内里早就斗得个你死我活,谁都想要强压对方一头收拢权势。
“太后想为臣赐婚,但臣已经心有所属,遂拒绝了太后的好意。”
听到他有心上人的承元帝怔了怔,眉头高蹙,“哦,不知丞相的心上人是哪家闺秀,竟如此好运的入了丞相的眼。”
“臣的妻子不过是一普通妇人罢了。”仅是想起她,陆淮整颗心都像是浸泡在温泉池中,浸得又酸又胀。
并迫切的想要去见她,又想要知道她现在做什么,是否会在想他。
等陆淮离开时已是正阳高坠上空,想到承元帝明里暗里说的那些话,心下讽刺连连。
他费尽心思爬到这个位置,可不是让他的妻子成为他们博弈的棋子。
陆淮快要踏出宫门时,身后忽有一道娇俏的女声响起,“陆大人,留步。”
陆淮并不想理会的加快脚步离开,那人追得更紧了,最后更是骄纵的命令着,“陆淮!本公主命令你停下,你听见了没有。”
闻言,陆淮方停下脚步,转过身抬手作揖,“不知公主叫住微臣,是为何事?”
“你明知道本公主叫住是你因为什么,你还明知故问。”提着裙摆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明珠见他真的一副全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模样,简直是要气炸了的直剁脚。
“陆大人,你应该知道本公主心仪于你,你为什么要拒绝母后的好意。你到底是对本公主有何不满,还是本公主生得不美。”明珠自那日在慈宁宫中被拒绝后,就一直想要问他,她堂堂明珠公主究竟是生得不美还是有哪里不好,他才会拒绝自己。如今好不容易逮住机会问他,又怎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