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对她好吗?垂眸敛睫的陆淮第一次思考起这个问题。
站在他的角度是得偿所愿,可是站在她那边,是自己不择手段的强取豪夺,一点点的把她逼疯。
要是没有孩子,她应当恨不得自己去死才对。
好在自己还有补偿她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有了孩子,相当于有了一个所有人都夺不走的羁绊。
离开西市的陆淮在转角处遇到有人卖绣球花,哪怕府上各处都种满了绣球花,他在见到新的绣球花时仍想要为她买上一盆。
她虽忘记了他,也忘记了她最爱的是绣球花不是所谓的玉兰花也没关系,只要她一转身能看见他就好。
他求的不多,唯她一人尔。
在他抱着给她和孩子准备的礼物,满心期待着回家,听到的却是她流产的消息。
“相爷你怎么才回来啊。”
“夫人,夫人她出事了,你快去看一下吧。”
陆淮听到孩子没了的时候,手中抱着的花盆应声落地。
管家的气还没有喘匀,就感觉有一阵风从面前刮了过去。
管家望着摔在地上的花盆,抹了把眼泪后把它抱起来,抬头看着天。
阴沉沉,好似就要下暴雨了。
站在门外的陆淮看着端着一盆盆血水进出的医女,生平第一次像个胆小的懦夫,竟连这座门槛都没有勇气迈进去。
更在自我厌弃他今天为什么要出去,要是他今天没有出去,或者他早点回来,他们的孩子是不是不会走。
同样难过,但比金钏沉稳许多的琥珀走出来,说,“爷,婢子知道你很难过,只是现在最难过的,应该是夫人。”
“夫人在府医来的时候一直在呼唤大人的名字,想来现在很需要大人的陪伴。”其实夫人在小产后并没有说过任何话,相反很平静,平静得很坦然的接受了孩子不在的现实。而这句话自然是琥珀自作主张添上去的,因为她想要让爷怜惜夫人,多安慰夫人。
夫人和大人还年轻,以后肯定还会有其它的孩子。
琥珀的话也让大脑发僵,喉咙生涩的陆淮回过了神,手忙脚乱跌跌撞撞就往屋里跑。
枝枝,他要进去看枝枝。
她在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这一次一定要陪在她身边才行。
泪水淌湿满脸的陆淮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上,向来清,“枝枝,我是你的丈夫啊,我是景珩啊,你看看我,你说过的,你最喜欢的就是我这张脸了。”
“只要你醒过来,我保证无论你要什么都给你,好不好。”
躺在床上的宋韫枝任由他动作却给不出任何反应,甚至是不曾睁开眼看他。
睡在床上的她一如既往的漂亮,令他心动,又了无生气得像一具在漂亮不过的木偶。
但他知道她不是木偶,她是他的妻,是他一直想要明媒正娶,八抬大轿的妻。
走出雪地红梅屏风后的陆淮盯着脚下跪成一派的大夫医女,眼里泛着凌厉的寒意,“血不是已经止住了吗,为什么她还没有醒过来。”
跪在地上的府医吓得冷汗直冒,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回相爷,夫人身上的血虽止住了,只夫人本身并没有求生的意志,我只怕………”
怕什么的后半句哪怕不说,但凡是在场的人都猜到是什么。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让她醒过来!否则你们都给她陪葬!”一字一句,全是迁怒。
因为陆淮不信她真的那么狠心的抛下他,也根本不愿意接受她要离开自己。
“或许在夫人耳边和她说话,说些夫人感兴趣的………”金钏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止住了嘴。
因为伺候了夫人那么久,他们都还没弄明白夫人究竟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只因夫人给人的感觉始终都是淡淡。
有也好,无也罢。
因为她一直没有醒来,陆淮已经开始迷信上让道士来召魂,只为了让她醒来。
甚至是连朝都不上了,每日就守在床边和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日常琐事,并期盼着她能在下一刻醒来,好睁开眼看他。
“枝枝,我今天买了你爱吃的苏记甜水,你尝下是不是很甜。”
“梅花开了,这是冬天的第一枝梅花,你喜欢不。”
“等你醒来,我们去泡温泉好不好,或者我们回昌平县,去看我们种的那些花好不好。”只是这一次任凭陆淮怎么呼唤着她的名字,都等不来一个回应。
若非她的身体还有温度,指探鼻间还有气息,任谁见了都以为她已经离开了。
“你们听说了吗,陆相的夫人小产后就好像丢了魂,现在陆相正到处找高人为他夫人招魂,还说要是谁能将他夫人的魂招回来,就能获得一百两金子并且满足它的一个心愿。”要说最近最大的热闹,当属丞相夫人昏迷不醒后,陆相寻遍全国的道士和尚做法,只为了让其夫人醒来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