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个世上是孤苦无依的,是形单影只的,如今终于有了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如何能不让她喜,不让她欢,不让她乐。
原本伺候着她的明月星月已经被调离,新调到她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一个叫琥珀,一个叫金钏。
“府医说夫人的胎象很稳,只是月份尚浅,最近一段时间得要多注意些才行。”性格沉稳的琥珀一直注意着夫人的神色变化,见夫人没有表现出任何过激的反应,但也不敢放松警惕。
“他呢?”
“相爷有事进宫里了,晚些会回来。”
宋韫枝就好似只是随口一问,问完后,连她本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问。
原本一直守在她身边的陆淮在一个时辰前正被召进宫里,来到御书房中,发现殿内还有其他人。
“最近想见相爷一面可真是难啊。”陆淮刚一进来,就有人朝着他阴阳怪气。
陆淮不用看,都知道说话的人是谁,手掸宽袖,薄唇回讽,“本相毕竟有事在身,如何能比得上将军日日空闲,瞧着………”
陆淮带着挑剔的打量一番,随后收回目光,轻嗤着后半句,“竟比刚回京吃圆润了不少。”
原本还在挺胸收腹的楚云巍当即赤红着脸,眉毛倒竖:“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将军在校场天天操练士兵,哪里同陆相说的胖了。”
陆淮不以为然带着嘲弄,“本相不过是同将军开个玩笑而已,难道将军连这点玩笑话都开不起吗。”
“你给我闭嘴!”
“好了,两位爱卿莫要吵了,别忘了朕叫你们过来是为商谈要事。”坐在上首的承元帝见着一见面就吵的两人,真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要知道以前的关系还挺好的。
此次商议的要事是天气渐冷,鞑子今年遭遇特大寒流导致牛羊冻死大片,原先被利益分割策反的部落又一次联手起来集兵攻打寒阳关。
据前线的探子回报,不久前拨下去的那批粮草被劫走了,如今寒阳关内剩余的粮草最多只能坚持半个月。
现在派谁押送粮草,又派谁去守城打败鞑子已成了承元帝心头最大的问题。
待此事终于商议出个章程后,已到了日暮沉沉的掌灯时分。
拒绝了在宫中用膳的陆淮离宫时,又一次被先前在宴会上见到的圆脸宫女拦下,“相爷,我家主子有请。”
“本相说了,你家主人要真是诚心道歉,就应该亲自过来。”陆淮用着相同的借口敷衍着。
只是这一次还没等他走远,身后就传来一道带着娇嗔的生气,“陆景珩,你给我站住!”
淑嫔本不想出来的,谁知道他能那么过分,非得让自己在他面前扔掉所有矜持才满意是不是。
陆淮适才转过身,周身带着冷漠的疏离,“淑嫔娘娘,许久未见。不知您过得可还好。”
“呵。”淑嫔抬头对他冷笑,“拜你所赐,你看本宫现在过得好吗。”
淑嫔一开始只以为是自己倒霉,直到她收到母亲偷偷递进宫的信,她才知道根本不是倒霉,而是他的手笔。他就那么恨她,就因为自己当年选择入宫没有嫁给他。但淑嫔的心里,又有着隐秘的高兴。
“娘娘过得好就好,既无事,臣还有事就先行告退。”
“站住,谁允许你走的!”只是这一次任凭淑嫔在怎么喊,对方都没有回头时,咬牙切齿的直接跑上去拉住他手腕,“陆景珩,我就不信那么多年,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感情。”
“我可是知道你娶的那个夫人不但长得和我有五分相似,就连她都喜欢绣球花,你敢说不是吗。”淑嫔说到这个,就是压不住的洋洋得意。
陆淮在她快要碰到自己时,厌恶地侧身避开,更觉得她说的那些话简直好笑得令人想要捧腹大笑,细长的眼梢轻乜,“就你?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比得过她。”
“就算淑嫔娘娘的宫里头没有镜子,也该有水吧。”
刚才就快要碰到他,结果却被她给躲掉的淑嫔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因为在刚才,他那个眼神是真的要杀了她。
可是为什么,他们才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他喜欢的人也应该是自己才对!
他怎么能不喜欢自己,而喜欢别的女人啊!
正站在院外的琥珀见一道颀长如松如竹的身影朝走来,立马迎了上前行礼,“爷,夫人自醒来后就向奴婢询问你,想来夫人想要见你。”
“嗯。”男人微微颌首,似知道了。
坐在床上,双眼没有任何焦距的宋韫枝听到推门进来的动静时,都未曾有多大反应。
好似无论进来的人是谁,都同她没有关系。
“我听说你醒来后就一直没有吃东西,是做的饭菜不合你胃口吗。”端着一碗汤面进来的陆淮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生怕她会不想要他们的孩子,好在,她还是那个心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