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推开的那一刻,迅速站进床底藏起来的宋韫枝注意到有一双鞋还放在外面,要是让他发现了,宋韫枝光是想一下都后背直生冷汗。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发现。
想着他们应该还没注意到这边的宋韫枝在天人交战之下,决定伸出两根手指头,悄悄地勾住鞋子,然后把它拉回来。
还没等她把手伸出床底,她就注意到他们往内室走来了,正想要将探出的手收回,一双靴子突兀地出现在了床边,也令她的一颗心直直跳到了嗓子眼。
躲在床底下的宋韫枝在靴子快要踩到她的手时,连忙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生怕她在害怕之下发出动静从而被他发现,心里也在祈祷着他快点离开。
她心里越想什么,所想的越不会来。
唯一让宋韫枝庆幸的是,书房里并没有关于她的私人物品在,也没有女子用的东西,就连她那天换下的衣服都是直接烧了。
提着食盒的陆闻舟回来的时候,远远看见书房的门大开着,心下警铃大作的快步走近,拳头握紧克制着喊她名字的冲动,并祈祷她最好不要出什么事,要不然他根本原谅不了自己。
疾步走进屋内的陆闻舟看见出现在屋里的男人,眉心狠狠一跳带着凌厉的戒备,冷声呵斥,“你来我书房做什么。”
眼睫一阖一掀的陆淮抬手轻拂袖口,属于高位者的气势凛然而出,“你快要科考了,我身为你的大哥,理应要过来关心一下你。”
“呵,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吧。”陆闻舟担心他会发现什么,何况他们二人早就撕破了脸,他无需继续同他虚与委蛇,“你没有什么事就给我滚出去,我这儿庙小,只怕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护主心切的松青沉着脸,高声厉色,“二爷,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相爷好心来关心你,果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铁青着脸的陆闻舟指着门边,“出去!”
指腹摩挲着腰间香囊的陆淮轻薄的眼皮随意一撇,“你那么急着把我赶出去,该不会是在屋内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吧。”
陆闻舟掩下眸底的慌乱,
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神色中满是嘲讽道:“要说有,也应该是你。我可是很期待像你这种人跌入地狱的场景。”
陆淮抬手制止暴怒中的松青,随意掰开他扯着自己领口的手指,唇角微勾带着藐视的高高在上,“那真是可惜了,因为你注定一辈子都等不来那么一天。”
“走了。”
松青忿忿不平道:“爷,要属下说,二爷也太不知好歹了。”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有什么好值得生气的。”和这种人生气,就好比关心路过的蝼蚁,而人,又怎会在意蝼蚁的挑衅。
直到那主仆二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后,手脚冰冷一片的陆闻舟转身就去关好门,而后浑身颤抖又不安的呼唤着她的名字。
因为他怕,怕她不在了自己该怎么办。
他想,他接受不了第二次失去她的痛苦,肯定会疯的。
“枝枝,你还在吗?”
“他已经走了,没事了,你现在可以出来了。”他的呼唤声是那么的谨慎惶恐,就像是捧着个精致的瓷器,生怕一不小心就摔碎了。
“嘘,你小点声,你就不怕再把他给引回来吗。”确定那疯子真的走了后,宋韫枝这才从藏身的床底下钻出来后飞快捂住他的嘴。
他那么大声囔囔,生怕对方不会打个回马枪吗。
刚出来,她就被男人给抱了个满怀,力度大得仿佛要将她给揉碎了混进血肉里。
“枝枝,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怕我回来后看不见你,也怕我再一次没有保护好你怎么办。”直到见到她,将人抱在怀里的那一刻,手指颤抖,全身充斥着不安的陆闻舟才有了她还在,她没有离开自己的真实感。
“对不起,都怪我,我不应该离开那么久,更不应该把你单独留在这里。”
“你要是生气的话,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我求你,不要在消失了好不好,要不然我怕我真的会疯的。”
他像是借着这一次,说出她在他们成昏前失踪的事。
在被他紧紧的那一刻,宋韫枝下意识就要推开他,可他抱得实在是太紧了,她还感觉到有冰冷的液体滴落在她脖间。
那眼泪仿佛不是落在她的脖间,而是滴到了她的心脏上。
喉咙像是覆上一层厚厚淤泥堵住般的宋韫枝甚至在想,他应该是太害怕了,才会想要抱住自己的吧。
毕竟任谁都不可能会马上释怀,就要和自己成婚的未婚妻突然失踪,等再次出现时已然成了自己的嫂子。
直到自己的脚都快要酸了他还是没有要松开的打算后,下唇微咬的宋韫枝难免伸出手抗拒的推了他一下,“那个,我的脚有些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