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什么?”
无形的压力仿佛泰山压顶,令人呼吸困难,令人不由自主想要对她屈膝臣服,跪地求饶。
完、完蛋了。
就在他们考虑先跪还是先求饶命时,他们头顶上一个悬浮的庞大阵法出现。
他们双眼瞪得溜圆,颤颤巍巍抬头,却见这阵法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巨大跟复杂,那内里流动的力量蕴含着无穷的精密图案,仿佛是一张命运的“罗网”……
他们额头瞬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他们该不会要死在这“网”中吧。
就在他们惊慌失措奔跑起来,试图避开这阵法的覆盖,可无论他们朝哪个方向奔跑,用尽什么手段逃离,最终他们都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生路可言。
万念俱灰这个词或许能够形容他们此时此刻的心境。
死定了死定了……
在上方的光阵中,他们看到了力量的具现极致,那是一种超越他们认知范畴,让人无法逾越、敬畏的存在。
即将要灭顶之时,他们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反弹了回去,灭杀的力量就跟撞上了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壁”。
咦?!
他们瞳孔急剧收缩,满是难以置信。
……这是
徐山山仁慈了一把,还是有人救了他们?
“师父,我说过的,你阻止不了我要做什么。”
徐山山早就知道“他”一直在暗处观注着她的一切,她五指一捏,那光法当即又无视于阻挡,下降了几分。
阵中的人当即“唉呀”惨叫一片。
“神儿,若你还是原来的你,为师或许当真拿你没有办法了,可是现在你这一副五衰天残之躯,只怕是根本撑不了多久了。”
第170章 吾派之传统(二)
旁人或许听不见亦瞧不见任何异样,可徐山山望天,却似正在与某个神秘之人在对话。
“说起这事……你利用我对你的全然信任,将我与徐山山的灵魂对调,互换身份,令她来代替我,我来代替她,虽说你目的是为了害我,可我却想要谢谢你,替我摆脱了这长久以来的桎梏。”
“只是你杀我,又何必用此等迂回手段呢?若我是你……”她说到这,低垂温淡的眉眼徒然多了几分风骨冷峭的寒意:“断然是斩草除根,挫骨扬灰,不容一丝差错的。”
空气似缄默死寂了片刻,一声好似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的淡漠声音道——“现在,也不迟。”
或许是在市井游荡久了,也或许是与那些世俗之人混迹久了,徐山山身上在神庙中渍染的“仙风道骨”倒是淡了许多。
与之相反,她身上某些顽迹真实,底蕴颜色不加掩饰地正在宣泄而出。
“你若觉得我如今远不如以前有威胁,你尽管可以试一试……结果是否会如你所愿。”
不待那人答话,倒是从旁一道声音响起:“我的确很想试一试了。”
高挑曼妙的身影越众而出,只见手持一根精雕细琢玉笛的怀孤款款而至,而他身侧跟着一双眼睛红红地盯着她的吴妸。
“是、是你吗?”吴妸急切地询问道。
徐山山在看到他们时,偏头凝眸注视片刻,倒是来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欺师灭祖,或许是我们这一派的传统吧。”
怀孤闻言一愣,然后却是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
他徒手一震,身上的衣服便变了个样,一袭如火的红衫裙衣罩身,而他原本男性化的五官却柔媚至极,身段修长,似男似女,雌雄莫辨。
“好久不见了啊,吾神,吾师,吾尊。”
徐山山见小倌怀孤当众变了一副模样,她也不意外:“叙旧倒是不必了,我向来不喜牵扯前情旧事,只论今朝。”
但她这一句无情的话语,却直接叫怀孤与吴妸俩彻底破防了。
怀孤见她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眼色一暗,指甲狠狠掐进了手心。
当一个他们在意得不得了的人,却对他们全然没有一丝在意,这种心情可想而知。
“您不会……不会连我们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吧?”
吴妸怔怔地看向她,对上她那一双冷漠且陌生的眼神,让她只觉得浑身哪都在痛。
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这一双眼睛,这一双永远都目空一切,莅于云端,叫人不禁仰望如疯魔般渴求,什么时候她的眼神才会施舍、怜悯一分,落在他们的身上?
哪怕一刻。
哪怕片刻。
可没有……从来都没有,即便他们做出种种极端之事,背叛、逃离、敌对、行凶、为恶,她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她的心肠,怎么就能这么……这么狠呢?
徐山山并没有回答吴妸这一句肝肠寸断的问话,之前她的确没太在意“吴妸”是谁,可眼下她倒是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