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母亲”。
另一个小纸人跑了起来,忽然像被重物砸中,腰骨部位断折成两半,也化为了灰烬,这代表着“死亡”。
五个小纸人,如今只剩下三个在了。
南宫玉只觉自己仿佛站在深渊的边缘,冷风呼啸而过,那股寒意直直穿透骨髓,令人毛骨悚然。
明明他看的是小纸人,可是在某一个瞬间,他好像真的“看到”了一幕幕过去真实发生的场景。
不仅是他,在场的人几乎都是一样。
……明明是一场正经的算命,他们怎么忽然觉得背脊发寒啊。
“你长得好看,一路上受尽了各种异样眼光,你无法靠学识、力量跟本领来生存,后来你为了能够活下去,便将自己卖进了百花楼当清倌,而这期间你……”
随着她的讲述,代表“南宫玉”的小纸人也逐渐有了颜色,它变绿,代表他健康成长,它变红,代表他有了成长,它变黑,代表他伤心难过……
当自己的过往,从她口中事无巨细地讲出来,南宫玉坐不住“腾”一下站了起来,声线不稳道:“这些事情,你究竟背地里查了多久?”
又、又都算准了?
这么长一段内容描述,就愣是没有一点错误的地方?
他全都认下了?!
封言、黎袅袅跟春生三人,此时心底的感受估计跟南宫玉差不多。
就像被黑暗笼罩,每一丝想法都如同被鬼魅的触手抓住,将它们曝光于众,那种每一个念头、每一个秘密都藏不住的恐慌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
他们此时再也没有一开始的激动跟跃跃欲试的想法了,满心只有一种让徐山山算命,等同于将自己赤身裸体坦露在众人面前的不安、慌惶、惊惧。
真是细思极恐啊。
这世上,只要她想,是不是就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得过她?
徐山山知道南宫玉此时只是强硬撑着一口气不肯承认罢了,但这一口气,她会叫他服的。
“南宫玉,你此前有三劫,为命劫、运劫与情劫,皆已应身,可若我说,这三劫乃是你替别人受过,你可信?”
“什么命劫、情劫?什么叫我替别人受过?”南宫玉脱口而出。
见他顺着她的话来提出质疑,徐山山便知道他已信了大半。
“你的幺妹是不是自小面容丑陋,且还瞎了一只眼睛?”她问他。
南宫玉怔住,她幺妹的确自出生起,脸上便有一块大黑斑,占据了半张脸,还有一只眼睛视线模糊不清。
他们家想了很多办法,但有一个路过的老道士见后,却声称他幺妹的面相乃天生恶煞,需面丑眼瞎来镇恶,一旦祛除恐会祸及全家。
这话他们家人肯定不信,但也确实找不到办法来医治幺妹脸上的黑斑以及一只病眼的情况。
南宫玉问:“是又怎么样?”
“她
学了一门邪术,以夺命、换运、转劫,将自己身上的‘痼疾’一一散去,而你们则是承受她一切的命桩”
“你别胡言乱语、颠倒黑白了!”南宫玉忍无可忍,他难以置信道:“你竟将你的过错推给一个仅仅只有七、八岁的孩子身上?”
徐山山没急着叫他相信,她只道:“若不信,等到了和歧城寻到她后,且看看她献祭了你们一家人后的变化便知真相。”
南宫玉狠狠咬紧下唇,双眸翻涌着墨汁般的颜色。
他不信她诬蔑幺妹的话,可矛盾的是,他又希望她说大哥跟幺妹还活着是真的。
第125章 有一段缘分未解
他们若在和歧城的事是真实的,他便能够在活着的时候找到他们团聚,一了心中夙愿。
“假的吧,她怎么可能是真的……”春生红着眼眸,满目复杂压抑。
她真的一直以为徐山山就是一个满心恶毒的骗子,她占卜出来的内容都只是编造出来害人的。
可若是真的呢?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少爷,她说的……都是假的吧,你为什么不反驳她?她说的那些内容,肯定有不符合的吧?”春生急切地寻求南宫玉的肯定。
而南宫玉却垂下纤冷的睫毛,任她摇晃求证,却缄默不语。
他此时的心情如酷寒之冬、灼热之夏交替,比之春生那波涛汹涌的冲击有过之而无不及。
封言看到南宫玉被徐山山算命后,那遮掩不住的内心矛盾纠结,一种深入骨髓的惶然惊惧潜藏在他眉宇之间,令他坐立不安,焦躁烦闷。
别人算命或许是遇难解遇,可徐山山却是将一个人里里外外都“透析”“解剖”出来,好的、坏的、不堪的、美好的、忧伤的……
最后她再将它们全部打碎捧在他面前,让他明明白白去面对自己命运中的“悲剧”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