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清风悠扬,轻轻摇曳着细柳,她是长眠的山谷,给人一种宁静、山色满襟的舒适感。
但这是方才头一眼的感受,当得知她是徐山山之时,嘉善瞳孔紧缩,随后便恢复如常。
他沉默垂眸,手中念珠轻重不一地转动着。
“是我。”
城令一听她亲口承认,胸脯急速起伏,指着她鼻子:“好啊,你还敢回江陵城?你可知本官因为你都干了些什么糊涂事啊,你既然来归案,那本官今日便拿你来好好问罪!”
徐山山态度良好:“不必城令问罪,我今日来便是为弥补当初的过错。”
“你是不是又想来说些糊弄之言,本官根本不信你了,不、不仅不信你,本官从此不会信任何神棍的话!”他恶狠狠道。
“既然城令不信算命占卜一说,那我便为城主献上一计,以解眼下城中内外饥民饿殍的难题。”
“凭你?”
城令怒极而笑,滑稽地瞪着她。
她现是不玩占卜预言一类的把戏,开始当起了远见明察的谋士了?
“城令与其跟我置气,不妨尝试着接纳我的献计,毕竟留给你与江陵城安稳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慢慢抬眼,漆黑的眸中倒映出遮天蔽日的黑气。
城令脸上的怒意一滞,他也是见过不少大人物的,但此时却莫名被她一记眼神给镇住了。
第12章 暴乱
柳老爷连忙上前安抚:“城令啊,这小山可能之前是有些……学艺不精,但现在她在刻苦后,已有了很大的进步。”
城令:“……”谁踏马的几个月就能刻苦出个高人来?
拿小刀雕刻的吗?
“我们柳家的事就是她给解决的,你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柳家的事?
似听人说柳家近来跟撞了邪似的,祸事频频,家中老死人,都奔着灭族的趋势去了……怎么地,给解决了?
城令半信半疑地看向柳老爷:“此话是真是假?”
柳老爷苦笑:“我的城令大人啊,我还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
城令信他不会。
可他也不能信徐山山会啊。
上一次信她的代价到现在都叫他悔恨不已。
徐山山心态平和地站在那里任他们讨论,虽着这事需得有耐心等,可她没等的耐心。
“城令似乎还在犹豫,那不妨先听我讲完一个故事再行抉择吧。”
城令不屑一笑,他近来广阅各类民间通俗骗术、神棍伎俩话本,早就识破她那一套了。
“呵,劝你别白费心机了。”
徐山山安详而平静地述说着:“故事就发生在半个月后,在一个寂静而寻常的深夜内,江陵城已然沉睡。”
“而此时城外也寂静的可怕,仿佛有一股黑暗即将要吞噬一切……”
然后一场毫无征兆暴乱爆发了。
只见城外的黑色饥民汹涌聚集,他们疯狂的眼睛内全是一致的血红。
举着锄头、提着斧子、或抡起掏火棒,一张张黑脸上,眼睛冒着火,牙齿闪着光,像是饿极了要择人而食的模样。
城外的饥民人数远远要超过城中的寡卫,再加上他们这一场暴乱来得急且猛,兽性勃发与狰狞的冲撞下,城门很快就被攻破。
说起来这一场暴乱也并全无预警。
在饥民们“易子而食”,在朝廷久久没有采取救援方案,在城令迟迟不敢开仓放粮时,便该预料到会有这种结果了。
这些冲入城中的暴徒此时泯灭了人性。
他们闯入富人家中大肆搜刮,他们就像是放纵的牲群,发出践踏的喧闹,抢劫、放火等犯罪已经屡见不鲜了。
便是这一场暴乱令江陵城彻底陷入混乱和无序,
随着她绘声绘色的描述,在场的人仿佛看到了民众穿戴着首饰细软,纷纷张皇跑出,但却被四面八方汇集来的暴徒给包围——
当即各种尖叫、惨鸣、呐喊、咒骂声音交织在了一起。
甚至有血腥和暴力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城令跟柳老爷此时寒意侵体,僵在那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他们本以为她打算给他们讲一个玄幻故事洗洗脑,哪知道她却是讲了一个恐怖故事给他们惊惊魂!
“你、你哪编的荒唐故事!”城令勃然大怒。
徐山山意态悠然,腔调散漫:“荒唐吗?倘若按照眼下的情况继续恶劣发展下去,城令觉得它不可能发生吗?”
城令一下被问住了。
他为官多年,一级一级调令,从低做到高,也不知见识过多少穷山恶水出歹徒的事情。
确实,照这趋势走下去,饥民为了活下去,说不准真就暴乱了!
城令忽然有些绷不住了:“你刚才、刚才不是说要献计吗?说来听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