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爷表情一僵,惊恐道:“怎么老夫想什么,你都知道?”
她该不是有读心术吧?
“相师,既可堪舆,也能相面,而相面自然需要超凡的眼力。”
“可你为什么要帮我们柳家呢?”明明是棠家的孙媳妇……这句话他只敢含在嘴里小声嘀咕。
徐山山拢袖在前,没有回答他这句疑惑,只道:“棠家那边可以确定是插了一手,但意图灭柳家的主谋却并非出自棠家。”
“你的意思是那索命阵并不是棠家布的?那难不成真是谢家?”
“那颗乌木鬼珠柳老爷尽快送返到谢家去,有我在,索命阵这一月内定然无虞,是与不是,不久自见分晓。”
“好,老夫定速办此事。”
柳老爷想不通,不过想到不久前,谢家主动与他们柳家交好这事,本身就挺奇怪。
谢家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尤其谢家那个谢羽瑾,嶽帝身边的宠臣,他们又何需纡尊降贵与柳家打交道。
突地,徐山山传来胸口一阵刺痛,这是一种警示预兆。
她脑中当即浮现了原主,她在江陵城跟城令保证:“城令放心,我师父派我来替你们江陵城测气运,他说了,你们未来一年肯定会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有神算子打包票,城令自然不疑有它:“当真?那便好,如此一来,我便不必加强人手去着重修建堤坝了,还是大力兴建灌溉水利,扩大农耕范围。”
原主一时的口业却造成了她如今背负上一座城的兴衰业障。
她微微阖目。
很好,第二个“债主”出现了。
“大师你怎么了?”柳老爷见她脸色不大好。
“柳老爷,我入城时见城外灾民泛滥,你能与我说一说江陵城如今的情形吗?”
柳老爷:“……”不是在说谢家,说索命阵主谋是谁,怎么话题一下就跑到江陵城的灾情头上去了?
虽然心中犯疑,但柳老爷还是将知道的部分都告诉了她。
城令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哪怕江陵城根本救济不下这么多灾民,他还是在城外搭了许多简易的大棚子,定时发放赈灾粥粮。
由此城外的人越聚越多,鱼龙混杂,成了一片混乱之地。
第10章 试炼
江陵爆发灾荒数月,但朝廷那边却迟迟没有颁布任何赈恤灾区的措施,倒是棠家联合了当地豪绅抬高粮价,官方快承担不起高价粮,百姓也快掏空了家产去买粮。
人饿慌了什么事情都做得起来,半月不到,鱼类和鸟兽也被吃光,甚至树皮、草根、野菜,一切能够入口的东西都一扫而空。
城外甚至已有了“易子而食,析骸而炊”
听完后,徐山山撤下手,略带压力地注视着他:“柳老爷,你可有办法让我见城令一面?”
柳老爷却头脑发晕:“这……疏通一下倒也不难,但是小山,你这个时候去见城令做什么?
“国有国运,城自然也有城运,你们柳家、棠家以江陵城为土壤深扎其中,家族气运皆系于江陵城,相连相承,你方才你想不通谢家为何要谋害柳家,倘若无冤无仇,那必然就是意不在你柳家本身。”
什么意思?!
柳老爷听得心口直跳,但他也是个聪明人,将徐山山的话一番梳理理解后,他顿时惊道:“你是说谢家对付柳家,意在江陵城?!”
徐山山:“是与不是,很快就知分晓。”
“可、可假如谢家想毁了江陵城,那柳家也比不得棠家啊,棠家绝对更能影响江陵城的城运才对,他们谢家为何不对付棠家,只逮着我柳家祸害?”柳老爷又愤慨了。
“谢家暂时还动不了棠家。”她笑了笑,白玉般的面容却叫人心里发毛:“除非棠家先自取灭亡。”
——
商丘并未设置地方衙署,但棠家却有一座“宗人府”名为三公堂会。
族中事务、城内案件皆在此处自行处理,包括对族人、商丘佃户、仆役等的逮捕、审判、刑罚等。
嘉善私自退了婚约一事惹来棠家震怒,他被带到了堂会,人一踏入其中,只觉得一股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深色的石板,隐隐反射着微弱的光,穹顶高高在上,一片黑暗深邃,雕刻着巨大兽首的立柱,在昏中显得格外粗壮,似支撑着另一个神秘的空间。
三公分别坐在高大的椅子上,忍怒询问道:“嘉善,你当真与徐山山退了婚约?”
嘉善撩起衣摆跪下
,垂眸:“是。”
安静的环境内瞬间变得尖锐紧绷,稍一触动就会立即爆发。
“孽障!你修佛学是佛傻了吗?你习大乘佛法,可以于俗世成婚,你何以非要退了这一桩婚事不可?”海公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