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仿工艺制品。
陈拾意心底一沉。
她亲自去见了法医,医生伸手拍了拍她费劲办法从透明树脂里扣出来的脑袋,邦邦响。
法医皱着眉头,表情说不出的无奈:“……我就说这颗脑袋怎么在这里面泡的这么好, 一点发黄的迹象都没有,我还以为是做了处理。”
结果其实是雕塑。
那颗脑袋是石膏做的,手艺非常精湛, 栩栩如生, 还仔细地上了色,做出了肌理质感。
头发不是石膏制品, 是黏上去的,法医把那玩意儿从装满透明树脂的玻璃罐里搞出来的时候, 头发还在石膏人头上有些许残留。
但现在它可不如被装在罐子里的时候好看了,那些类似头发的东西是海马毛——一种用来手工制造假发的东西,高温丝,一点和尸体沾边的迹象都没有。
“我就说这玩意儿漂亮的不正常。”
法医抱着脑袋和陈拾意说:“在罐子里装着的时候, 这颗石膏头上甚至有眼睫毛, 应该是手动粘上去的,不然不会那么逼真, 它的肤色过度也……有点太漂亮了,冷暖色用得很漂亮,我还以为有人在把这玩意放进去的时候化妆了,现在看确实画了。”
不过,不是把死人脑袋化得漂漂亮亮,而是把石膏像画成了活人,连带着切割面都画上了,做得非常细节……
“几乎可以说是艺术……”
法医有点莫名地遗憾:“不过现在不是了。”
这颗脑袋自从从树脂里重新现世后,就变得有点……返璞归真,或许还不如最开始白胚的样子。
廖思倩的眉头皱得死紧,她抿着嘴唇,询问:“那些内脏呢?也是假造?”
“两个消息。”
法医摇了摇头,她说:“好消息,内脏有一部分是真的。”
“坏消息,是动物内脏。”
陈拾意用力闭了闭眼,没想到廖思倩竟然还能来上这么一手,法医接着说:“还有那罐漂亮眼珠——”
“我猜那玩意儿被搬过来的时候,应该就有人发现不对了,玻璃制品,非常细节,非常漂亮。”
她一边说,一边带着廖思倩走到金属摆架的位置,戴上手套,从那罐漂亮的玻璃眼珠里挑出了几颗漂亮眼珠。
“这是为什么这里的稀有瞳色这么多,看看,很纯净的蓝色,之所以这么漂亮,是因为它是假造的。”
那颗眼珠真的非常漂亮——
形状很圆,带着血丝,但连血丝都像是某种装饰品,浑然天成。
陈拾意深深地叹了口气,她不抱希望地询问:“……这些藏品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和人沾边,我是说,尸体血迹一类的。”
法医遗憾地摇了摇头,她道:“我听了一点风声,你之前就盯上这些东西了,是吧?”
“但是……非常遗憾,如果你的猜想是对的,这些东西应该很早就处理掉了,那个收藏家搞艺术,人体组织不管保存得多好,都会……有成色上的流失,她如果想保留美感,那确实是人造的东西会更漂亮一点。”
陈拾意本来就觉得不太好,听见朋友能顺畅地代入罪犯的思路去思考,那种感觉顿时更加糟糕了。
“我记得连带着一起搬过来的还有一尊……雕像,你检查过了吗?”
“你怀疑里面有东西?”
法医叹了口气,她把玻璃眼珠放回去,盖好盖子,然后摘掉手套,走到一边洗手。
“说实在的,你应该知道,一具尸体,就算被涂上防腐材料,也不可能完全不变质,那尊雕像和你的高度差不多,里面如果要放一具尸体,早就渗水变色发臭了,而且我检查过了,里面是实心。”
陈拾意不得不接受这个花了钱买人撞车后收缴藏品却一无所获的事实了,而最糟糕的是——
“我们没有找到证据,拾意。”
法医担忧地看着她,“这就说明那位收藏家起码在现在是无罪的,我在检查这些东西的时候,看过手机,你有抽空看一眼吗?”
事实上没有,陈拾意在忙着做审讯和观察审讯,现在时间不过过了几个小时,她本以为能立刻把廖思倩定罪,让季朝映得以从她身边离开的。
但现在法医这么说了,她便也掏出手机,而她甚至不用主动去搜寻消息——
叮咚!
手机上跳出自动推送,正是数小时前曝光爆热的新闻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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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拾意目光下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夸一夸广大市民的娱乐精神,她在这头试图把廖思倩绳之于法,那一头竟然搞起了受害者选美大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