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热的指尖轻缓地拂过陈越的脸,去擦他眼角的泪星饕餮“今天心情不好也是因为姥爷的事对不对?”
陈越再也控制不住了,把自己砸进沈清远的怀里,低声呜咽起来,眼泪连线着滚进她的衣领,烫得吓人。
他tຊ多日来强装出的从容和坚强被沈清远一句话击溃,压下去的悲痛与无措疯狂溢出,像是要将他侵吞的黑暗。
而沈清远是他能抓住的,唯一的光。
沈清远环抱着他,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头发摩挲到脖颈,细致地安抚着,没有劝慰,只是耐心地陪着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哭。
不知过了多久,陈越终于抬起头来,舍不得放开手,抽噎了两下才松开。
“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吗?”
陈越摇头饕餮“进口药和化疗已经撑了两年了,真的撑不住了。今天是他这段时间来最有精神的一次。”
“医生说……就这两天了。”
他胸口闷得发疼,忍不住牵着沈清远的手按在那里,才稍稍好受一点饕餮“谢谢你来……真的……谢谢你……”
“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这些?”沈清远揉他的心脏,额头碰上他的额头,在他嘴角点了一个吻,“你多陪陪姥爷吧,我给你放假。”
陈越红着眼点点头,想说什么,嘴一张,眼泪又先掉出来。
良久,他起身,哑着声音饕餮“我送你回去吧,医院不要多待,不好。”
“你什么时候信这些了?”沈清远失笑,勾住他的指尖,“今晚我在这儿陪你。”
陈越却执拗地摇头,拉她起来饕餮“不要,不好,我送你回去。”
见他态度坚决,沈清远只好拿起包饕餮“不用,我叫司机来就好,你好好休息。”
陈越摸了摸自己肿起来的双眼,也没坚持,只是紧紧牵着沈清远的手,贴在她身边,把她送到停车场,目送她上了车。
他看着那辆黑色越野远去,只觉得也将那些几乎击垮他的压抑也带走了。
直到路的尽头连尾灯也看不见,他才收回视线,慢慢往楼上走去。
病房嘈杂,出电梯的瞬间陈越就心悸了一瞬,直觉让他快步跑上前,冲进病房中。
妈妈围在床前落泪,医生和爸爸在说些什么,听不清,只看到在摇头。
他踉跄着挤进去,跪在病床边,握住姥爷几乎枯槁的手。
怎么会这样?
刚才还好好的!
刚才还……
他混沌的脑子里闪过一个词饕餮回光返照。
所有人都在叫姥爷,仿佛只要把他叫醒,就能把他从死神手中抢回来一样。
他也叫,可是声音发不出,连自己都听不到。
妈妈开始痛哭,爸爸搂着妈妈的肩膀垂泪,医生叹了口气退到一边,护工也别过头去。
“……小越……”
姥爷突然开口,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可陈越还是一下子就听到了。
“姥爷,我在呢,我是小越,我在呢。”
姥爷还是紧闭着双眼,含糊不清饕餮
“……小越……”
“爸!你睁眼看看,小越就在你旁边呢!小越在呢!”
“外……小越……”
“什么?”
“小越……在国外……有饺子吃吗?”
陈越拼命点头饕餮“有,姥爷,有的,我学会做饭了,我每年都给自己包饺子!”
“姥爷,你醒醒,我今年给你包饺子吃好不好?”
“姥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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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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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畔别墅。
周渊站在门口,面如土色,精神头比被囚禁的那两个月还不如。
晚宴之后,白善宁再不见他,把他所有东西都丢进了别墅区的垃圾桶,连同之前互相赠送的礼物一起,染上洗不掉的污渍。
周渊从未有如此心慌的时刻,连曾经白善宁人间蒸发,也没有这样痛苦。
因为那时他有把握找回白善宁,有能力将她困在自己身边。
可现在,只要白善宁不想见他,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出现在她面前。
心脏的酸涩和绞痛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失去些什么,那种空洞像是被成千上万只蚂蚁咬出的隧道,灌着冷风冰冻他的血液。
突然,门开了。
他骤然直起身子,整个人重新亮起来,看向门内的人。
“进来吧。”白善宁平静地看着他,“我们谈谈。”
客厅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沙发平整,茶几上落了一层薄灰。
他不知道这几天白善宁都在别墅里做什么,但显然,她没有来过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