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叶小姐……没有效果……偶然……”
“谁在那里？”
男人原本半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如同利刃一般刺向叶苒——然后在意识到她是谁的时候又连忙收了回来。
“叶小姐？你怎么来了？”
他朝门内的军医摇了摇头，似乎是在示意话题终止。
军医也算叶苒的老熟人了，几乎每一次体检都是经他之手做的。
两人虽然远称不上朋友，但平时见了面也会点个头打个招呼。
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军医用一种陌生的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番叶苒，似乎还隐约有有点困惑和焦虑。
但是在舒星律凌厉的目光之下，他最终还是冲叶然点了点头，把披在肩上的白大褂往椅背上一搭，就匆匆离开了。
“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舒星律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异常了，冲叶苒微笑。
叶苒也朝他咧了咧嘴，开始汇报游戏开发已经取得内测版的初步成果，并且邀请他去当第一批军人内部“测试员”。
但其实她的心却渐渐沉了下去，脑子里一直反复闪回刚才在门口听到的只言片语。
如果是别人，现在肯定会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叶苒本来就心里有鬼，几乎一下子就猜到了“完形填空”的答案。
……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舒星律跟其他被她的小说治愈的军人是不一样的。
很显然，她虽然是穿越者，却并非什么天选之人，写的小说也只是像其他娱乐作品一样，拥有调节精神状态并间接改善各种精神力病症的作用。
像舒星律这样精神力源莫名受损，连星际时代的高科技都找不出原因，她又怎么可能会有能力去治疗呢？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很显然，真正对舒星律的症状起作用的是小书而不是她。
她先前跟着舒星律一起来视察游戏组的时候走的很急，再加上担心小书被人发现，就没把它带上，而是留在家里看家。
所以，现在没有小书傍身的她自是不可能对舒星律的治疗产生作用了。
军医应该是发现这段时间舒星律跟她高频率接触，精神力源却没有一点缓解，所以起疑心了。
等回去之后多邀请舒星律来家里吃饭吧，这样也能蹭一蹭小书的医疗助攻了。
叶苒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同时又隐约泛起一点愧疚。
舒星律待她可谓是非常真诚了，几乎什么事都会跟她说，就连之前披马甲询问她情感问题都很快坦白，而且还对她郑重道歉了。
反观她，倒是真的有这么重要的一件事瞒着他。
但是，叶苒实在不敢赌——
中央军区会因为一个联邦人也许能够治愈他们的上将而选择与之平等合作，但如果这个人换成不是人的小书呢？谁敢保证小书会得到怎样的待遇？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妙。
最开始的时候，她恨不得将小书物尽其用，但现在，她却巴不得少用一点，再少用一点……
最好能将小书藏在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地方，这样就不用担心它会遇到危险甚至被销毁了。
脑子里闪过了一个相当有控制欲的恐怖想法，但叶苒向来很会调节自己，又振作起来了。
她因为心中的一丝丝愧疚难得显得有些殷勤，想了想，在即将进入游戏试的时候主动看向舒星律。
“为了给军人增加代入感，游戏给玩家设置的背景人设是‘和平年代解甲归田的士兵’，如果你不喜欢这个设定，就让别人来当测试员吧。”
她还记得，舒星律似乎一直因为自己的精神力受损而不得不退居二线耿耿于怀，想来是一个不太能接受“解甲归田”的主，披甲执锐奋斗终身更符合他的理想。
但她没想到的是，舒星律愣了一下，用那双深色的眼睛盯着她，声音清浅，认真。
“按照个人的意志，我确实更喜欢去一线奋战。不过，如果有一天宇宙恢复和平，再也没有战争，我也很乐意……解甲归田。”
他咀嚼了一下叶苒脱口而出的这个陌生词语，越咀嚼越觉得非常妙。
解甲归田，如果真的有一天，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那些纷乱，大批联邦军人都能解除装甲，回到自己的家里过平静的日子，那样也很不错。
他虽然喜欢刺激，比起退居二线的平静生活，更怀念在战场上厮杀的日子，但其本质只是因为他不甘心在战争尚未平息的时候退守后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