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在萧长宁这，这件事绝对还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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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进自己的寝宫，九殿下眯起眼，陷入沉思。
少年唇红齿白的俊脸上不见惯常的笑意，其冷淡的神色竟与萧长宁有几分相似。
“殿下，您今日属实不该去东宫这趟！”
身边伺候的大太监走进来关上门窗，皱眉劝道：“您前几年好不容易才装病躲过夺嫡，还因此伤了身体，太子本就多疑又心思深沉，今天这一遭，殿下您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感情，怕是少了一大截，真是不值。”
少年轻笑一声，“皇家何时有真感情了，公公，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你还不懂么？虽说太子如今与我算得上兄友弟恭，但以太子的手段，倘若前两年我不远远躲走，怕是早就化做一一抷黄土了。”
大太监想了想萧长宁这几年是如何坐稳东宫之位的，也是打了个寒颤，那是……何等腥风血雨啊。
九殿下站起身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现在说这些也无益，我只是怀疑，以皇兄的心狠手辣，佟莺岂不是难逃一死？”
脑海中闪过三年前在东宫见到的那个曼妙身影，九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手，仿佛还残留着那人温柔敷药的触觉。
他弄不懂自己对佟莺到底是何意思，只是下意识地不愿见到这个给过他善意的宫女在大好年岁香消玉殒。
佟莺对萧长宁有意，并不难看出，只是，萧长宁的想法，他不抱任何好的猜想。
一个为了高坐明堂，手上沾满手足之血的男人，绝不会不顾太子妃背后世家的脸面，保下一个小小的、低卑的丫鬟。
不择手段，才是萧长宁淡然面具下被遮掩的真面目。
大太监忽得想起什么，问道：“殿下，太子可定下太子妃人选了？”
九殿下的脸色愈发难看，“虽还未定下，但据我观察，多半就是太傅的嫡孙女曹蓉了。”
大太监也说不出什么了，只无奈地摇摇头。
曹小姐的盛名，京城之内，谁又不知，谁又不晓呢。
九殿下抬头望着窗外落完叶子的枯树，低声道：“今日，真是出乎意料，我已经多久没见过皇兄遮掩不住杀意的样子了。只是，不知是我低估了佟莺在皇兄心中的地位，还是低估了皇兄的疑心与偏执，倒是害了佟莺了。”
不知，皇兄会如何处置佟莺。
九殿下摩挲着太子殿下送的那把弯弓，懊悔地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东宫。
屋内，萧长宁仍端坐在书案前，佟莺低头走进去时，萧长宁慢条斯理地写着什么。
随着他有意为之的沉默，屋内升起一股沉重的氛围，压得佟莺双手紧绞裙袖，一腔解释压在心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直到一张纸写完，被装进信封里，萧长宁终于开口。
“过来。”
佟莺瞧着男人的脸色，不敢耽搁地快步走过去，却在即将到达男人身前时，被桌腿一绊，像一只受惊的小狸奴般，一下子向前扑了过去。
萧长宁立刻伸出手，常年征战的有力臂膀将她牢牢揽进怀中，佟莺小脸煞白，跌坐在萧长宁身上，一仰头正对上他冷峻的脸。
两人靠得极近，佟莺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与男人的交织在一起，她的心砰砰得跳起来，从耳垂到脖颈都泛上一曾热意。
萧长宁打破寂静，直视着她的眼眸慢慢道：“给孤一个解释。”
望着男人眼中闪烁着的审视意味，佟莺一瞬间清醒过来。
来不及多想，她跪下身，垂眼回忆道：“宫宴的时候，奴婢因为看书看得发闷，打算出去散散步，在荷花池子那里遇到了九殿下，九殿下说……您要大婚了，今日想来向您讨要奴婢。”
萧长宁见她说完了，骨节分明的手在龙纹椅的扶手上敲击着，似是对她的一笔带过有些不满。
佟莺留意到他的动作，略犹豫一下，补充道：“九殿下年纪尚幼，心性烂漫，兴许也是玩笑之意。”
萧长宁扫了她一眼，淡淡地移开视线，“十六，不算小了，和他一般年纪的王孙贵子都有定下亲事的了，孤这般年纪的时候，早已率兵杀退八千蛮夷了。”
佟莺本是想帮九殿下解释一番，也让事态化小一点，却不知为何，似乎令太子爷更不悦了，也不知触碰到了男人哪片逆鳞。
她轻咳一声道：“殿下乃是屈一人下伸万人之上的太子爷，自然是不比他人。”
这话倒是做不得假。
闻言，萧长宁眼中的冷意稍稍收敛，但仍透着将人看穿的锐利，他忽问一句，“左脚如何了？”
佟莺被问的一怔，忙回道：“已无大碍了，多谢……殿下早上帮奴婢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