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恍然大悟,撇撇嘴道:“这姓方的,可真是做人太不厚道,冬大夫都要临盆了,还专门挑着这一天来闹,什么东西!呸!”
“这话可不能瞎说啊,”旁边一个老成的书生忙制止了他,“方老板如今不可于同日语了,听闻他妹子被送去给县老爷做小妾,如今正得宠呢。”
“怪不得他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叫门,原来是做了县老爷的大舅子。”
“要我说,也是冬姑娘太端着了,男子都是要面子的。她一个怀着孩子的寡妇,还对方老板这么傲气,不给男子面子,唉,当真是泼妇,不会还想着自己能嫁给什么大富人家吧。”
站在前面的一个酸儒老童生,冷哼一声说道。
立刻激起几道赞同的声音。
“我呸!你这老童生怪不得一辈子考不上!你也不看看姓方的那样,长得那么寒颤,医馆也没冬大夫开得好,什么出息都没有。还想巴上冬大夫,占了冬大夫的医馆,还得让冬大夫给他做妾伺候他,呸,他以为他谁啊,天王老子啊!”
一个长相泼辣的女子当街骂道,骂得那老童生干瞪着眼,不知该怎么反驳。
“要是老眼昏花了,就待家里别出门丢人现眼!”另一个男子也不满地骂道。
“这条街上哪个没得过冬大夫照顾?你敢说你上次耳朵发了炎,冬大夫不是没收你钱给你治的?”
老童生吹胡子瞪眼,却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咱们也过去看看吧,县令老爷又如何?”一个长相有些凶猛的男子道:“还能把咱们这么多人都捉拿进大牢不成?”
此话一出,顿时鼓舞了众人,朝着医馆那边走过去。
方老板正把李叔打倒在地,李叔想要爬起来,却被他故意踩着不让起。
佟莺怎能咽下这口气,她从医馆的诊台下面拿出那把短刀,唰一下将闪着寒光的刀抽了出来。
这把刀,自她出宫后,还未派上过用场,佟莺握着它,一把拉开了大门。
李小六忙冲出去扶起自己的爹,把李叔拽进来,恨恨地看着眼前的众人。
“又出来个毛头小子,哈哈哈……”方老板不屑地笑出声。
佟莺提着刀走了过去,冷冷地看着方老板道:“方士名,你想干什么?”
方老板咧嘴一笑,“冬姑娘你装什么愣啊,你难道还不知道老子想要什么?”
佟莺心中一阵作呕,举起泛着寒光的短刀指着他。
“滚。”
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了,方老板更加感觉被下了面子,登时气得脸蛋通红,眼里冒着歹毒的光。
“你让我滚?冬姑娘,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可是当今县令爷的大舅子,要抓谁抓谁,你若不跟了我,我便将你们一家老小,都捉到大牢里去!”
此话一出,后面还真跟上来几个穿着衙役衣服,拿着长矛的小吏。
顿时,本来围上来要怒斥他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惊怕地看着这几个衙役。
佟莺也狠狠地皱起眉,不知这方士名这般不要脸面,竟真干得出这种事。
她不为所动,只想着大不了和这混账东西拼个鱼死网破,也定不叫他好看!
方老板见众人的神色,顿时更加得意,笑道:“怎么样,冬大夫,我说句实话,我与你也算是十分般配了吧,而且你肚子里还揣着个不知谁的崽子,我也不嫌弃你,过了我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佟莺本就身子不适,闻言差点干呕一声,她也懒得与这人废话,直接提起刀就朝方老板刺去。
周遭响起一阵惊呼声,方老板也大喊出声,“你,你别给脸……”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背后又是传来一阵嘈杂声。
方老板刚想转回头去看,就感到一股大力袭来,将他狠狠地朝前一踹,他登时被踹飞出去几米远,落到医馆的地上。
佟莺举着刀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来人握住了刀柄,慢慢拿了下来。
她抬头望着萧长宁,萧长宁把刀从她手中抽出,她攥得太紧了,让萧长宁费了好一番力气。
但萧长宁依旧坚持拿下了那把刀,他脸上写满了愧疚,“阿莺,抱歉,朕是不是……又来晚了?”
佟莺握紧双拳望着他,没有发觉自己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此话一出,离得近的李嬷嬷惊得连声都没发出来,就朝后倒去,幸亏被李叔一把扶住了。
外面围着的人也是张大嘴看着萧长宁,几个衙役也赶紧退出了人群。
朕……这人是大萧皇帝?
怎的可能!皇帝不在京城皇宫安稳待着,来他们这北地云州城干什么。
佟莺与萧长宁对视着,这才发现萧长宁的脸色很难看,唇色苍白,不知是不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