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鸟机灵得很,一听门响,立刻机警地扭过头去,见是萧长宁,嗖一下就飞上了树梢,大喊道:“嘎!坏人来了,坏人来了,美人快跑吧!”
佟莺与青竹俱是一愣,忙看向萧长宁的脸色,萧长宁不知是不是早就见识到了这只鹦鹉的聒噪,脸上并未有什么多余的神色,只是从身后刘公公的手里,拿过一把弹弓。
那鹦鹉一见萧长宁拉起弹弓对准自己,立刻吓得翅膀疯狂支棱着,连直线都飞不起来了,一路跌跌撞撞地钻进笼子里,再也不敢乱喊了。
见萧长宁依旧神色冰冷地看着自己,鹦鹉又试探地伸出脑袋瓜,把笼子门自己关上了,然后歪着头看向萧长宁,一副讨赏的模样。
萧长宁这才走过去,隔着笼子,轻轻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头,然后提起笼子对佟莺道:“喜欢吗?”
佟莺看着被关在笼子里的鹦鹉,没出声。
萧长宁却坚持举着那笼子,鹦鹉的小豆眼巴巴地看着佟莺,佟莺只好淡淡道:“不喜欢,放了它吧。”
“它腿受伤了,飞不远的。”
萧长宁转了转笼子,佟莺这才发现鹦鹉的一只腿隐约有折断的痕迹。
“你不喜欢,那便拿走丢了吧。”萧长宁转身递给刘公公,刘公公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没敢说这可是您大价钱收来的,这就丢了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佟莺知道他是逼自己搭话,却也无法,只得出声道:“挂在院子里也好,为何要丢掉?”
“因为它没有存在的价值了。”萧长宁望着她,轻飘飘地说道。
佟莺走过去拎过那个笼子,转身进了殿内,只留给萧长宁一个背影。
萧长宁垂下眸去,望着檐下在笼中蹦蹦跳跳的小黄莺,踱步过去逗了逗它。
进了殿内,那个鸟笼被挂在一棵造景树上,正新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萧长宁坐在佟莺旁边柔声问道:“今日有没有不舒服吗?”
佟莺顿了半晌,才望着眼前的木桌,慢慢摇摇头。
萧长宁看她的样子,心里又是闷得慌又是忧虑,李太医前天来过后说了,女子有了身孕,就容易胡思乱想,心神不定,而佟莺刚回宫时,本就有些不爱说话了,如今更是少言寡语,非要萧长宁软磨硬泡,才肯回一句。
有时候,萧长宁在她旁边说几句话,佟莺都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愣愣地看着外面的天空,没有任何反应。
萧长宁承认他害怕了。
所以前几天,他就派人去四处搜罗会说话逗趣的小鹦鹉,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只,主人宝贝得很,要价很高,萧长宁毫不犹豫地买回来了。
这鹦鹉还是有两分作用的,之后的两天里,佟莺显然喜欢极了它,甚至都不怎么和青竹说话了,却依旧肯对着这只鹦鹉絮絮叨叨。
萧长宁每次去后殿,都能撞见他们在说话,而该死的鹦鹉仗着有佟莺撑腰,一见他就嘎嘎乱叫,嘴里还要乌七八糟地乱骂一通。
身为太子殿下,他哪里受过这种气,被一只鸟骂得狗血淋头,但没当他拿着弹弓想要狠狠教训它一顿时,佟莺就过来默默地把这鸟拿走,让他一肚子火没处发。
不到三日,嘴中就起了几个泡。
好在,佟莺的身体倒是没出过什么岔子,但李太医还是委婉地暗示了萧长宁几句。
“佟莺姑娘这心绪上还是有问题啊,俗话说相由心生,您没发现佟莺的脸愈发木然了吗?要是再这么下去,恕臣直言,这姑娘可熬不过去了。”
萧长宁神情一耸,握紧手中的药方,蹙眉道:“不是身体没什么大碍了吗?”
李太医沉思一下,还是道:“殿下,身体的确是无甚大碍了,甚至补得很好……”
补得能不好吗,自从得知佟莺身子不好,到时候生产可能会难捱,萧长宁已经彻底在后殿里建了一间小厨房,御膳房里最好的御厨都随时待命了,他自己整日里更是研究各种药膳,变着花样的给佟莺做。
佟莺整个人都圆润了一圈,显得更加丰满充盈了,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
“但是,这心事啊,可不是身体上能看得着的病,她要是不说,谁能懂呢?以前也有这样的病号,她丈夫早早去了,年纪轻轻守了活寡,就是因为这心病,无药可医,不出两年就跟着走了,留下两个可怜的孩子……”
萧长宁越听越心惊,一双凤眸紧紧盯着李太医,“孤要怎么做?”
李太医忙一躬身道:“这个得看佟莺姑娘的心结是什么了。”
萧长宁沉默了许久,才长长地出了口气道:“好,孤知道了。”
“殿下,上次臣为您开的药方可是不管用?”走之前,李太医还不忘问了萧长宁一句,实在是萧长宁的脸色太难看,一看便知是多日未曾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