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荷并没有琢磨过他看人时的眸光,眼下看见那条手链,高兴地激动不已,她欢呼了一下,举起双手合十作祈祷状:
“这是我收到过,最最最有意义的生日礼物。”
事实上谢念婉发现那条手链是宝格丽的B.ZERO1手链,谢瑶荷早就斥巨资买过一条,只不过不常戴。
傅明岑将礼盒递给她,笑里隐隐约约带着对刚刚落人面子的补偿,“有意义,那就戴上吧。”
他似乎永远都这样体贴、玲珑,不出错地执行着一套完美的社交礼仪。
明明在刚刚那个二人世界,他还以这样的姿态引诱过自己,可到了人前,焦点又成了谢瑶荷。
一种落差拖着谢念婉下坠,她咬着唇,默默旁观着这场热闹。
谢瑶荷面色娇羞地戴上去,那帮朋友开始起哄:
“是谁酸了我不说,啊啊啊反正不是我。”
“太好看了瑶荷,你朋友怎么这么会挑啊~”
朋友两个字特意重音了一下,傅明岑又转手拿出一个礼袋,撑开倒在手掌上,勾起兴致:
“还有一些碎钻,干脆玩个游戏,我扔在地上,扔到谁面前就是谁的。”
这下起哄声更大了,在今晚这帮人里,绝大多数条件都和谢瑶荷差不多,除了她的榜一弟弟外,最有阶级差距的就是傅明岑。
像那条手链和那些碎钻,于他们这是奢饰品,于人家只不过是作个乐。
众人一致稱好,这场party的中心人物也早已不是谢瑶荷,而是傅明岑,他笑着讓大家站的疏一点,他们也毫无意见。
谢念婉对玩游戏有点抗拒,直接站在最外面,像她这么另类的还有詹星洲,直接靠在了门框上。
目光落在谢念婉身上,只是她毫不察觉。
钻石落地时的細碎碰撞声,和不远处海浪亲吻沙滩的声音交汇,像小夜曲,不过大部分人没心思欣赏,在钻石落地那一刻就纷纷目光紧盯。
谢念婉想,她站的远,应该没自己什么事,直到一枚光亮的钻石跌跌撞撞蹦跶到自己身前,闪耀着身子仿佛在勾引她采撷,而她看着,沉默住了。
傅明岑见她状似纠结,嗤笑一声,再次以一种引诱的姿态对她说:
“捡起来,它就是你的。”
粉红色烛火下,巨大吊灯的阴影里,他滟滟的笑从那双多情而迷離的眸光里滿出来,摇晃的火光映上来,连话語都带着惑人。
可谢念婉还是僵在那里,她也不是视金錢如粪土,只是单纯不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形式,好像是在施舍,也不喜欢他逗宠物的語气,像从来没有过尊重。
可是……她确实挺需要錢的,这几乎是很惨烈的现实,戳痛着她不值钱的尊严。
就在谢念婉僵着时,离得最近的那个男生,也就是给谢念婉答疑解惑的那个男生,直接眼疾手快捞起她身前的钻石。
拿起来时还对谢念婉笑了笑:“呃那个看你好像对这个不感兴趣,我替你捡了。”
一场僵持就这样告终,傅明岑笑了笑,没说什么,眸光里似乎有几分不动声色的厌倦,他又坐回那里,得了好处的人纷纷讨好过去。
这时一名女生掏出準备好的东西问谢瑶荷:
“瑶荷你不是一直想做个海娜手绘吗我这几天把工具准备好了,你要画个什么图案”
谢瑶荷惊讶地看着那些工具,有些欣喜:
“你对我真好,讓我想想画什么呢,”她思索了一会,终于想到:“给我画个水瓶吧。”
“水瓶”女生似乎不太理解这其中的含义,不过也不打算多问,只问了手绘位置就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别人不知道,谢念婉倒是知道傅明岑是水瓶座。
对于星座,她认为就是自我代入,在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语里安放自己的特性,但在知道傅明岑是水瓶座后,还是去网上搜了一大堆资料。
连和自己的星座般不般配都可耻得搜了,在看到般配度百分百时还滿足得和傻子一样。
“你的工具,可以让我也用一下吗”傅明岑支颐端详着那些琳琅满目的材料,优雅矜贵地问着。
“当然可以,”那女生有些受宠若惊,但碍于傅明岑是谢瑶荷看中的人,没表现得太怦然心动。
谢瑶荷把胳膊摊开任由女生在上面绘画,见状好奇地问:
“明岑你也想画吗这个最近很火的。”
“我想画,”傅明岑笑了下:“但我想给别人画。”
“啊”谢瑶荷听闻,差点就想把胳膊抽回去,递到他面前恳求给自己画了,不过还是表达矜持地问:
“你想给谁画啊”
傅明岑拿起一支棕色海娜膏就往某个方向走,而本来置身事外自己想着心事的谢念婉,看见他正朝着越来越近,顿时正襟危坐,假装若无其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