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走后,姜荣虚惊一场地坐下来,他还没说话,叶佳茗就横眉冷眼看谢念婉:
“好不容易有个刷脸的机会,都让你给抢了。”
“我看姐姐就是故意的,”谢瑶荷端坐着,高高抱起胳膊,语气嘲讽。
谢念婉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听见这些话,又有点水汽翻涌上来,不禁委屈想反驳: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不过压根没被听进去,谢念婉心里憋闷不已,酒桌上大家推杯换盏,喜笑颜开,她坐着越发不是滋味,干脆起身出去透透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这么难过,妈妈和妹妹的態度尚且能忍受,可傅明岑不记得她了,这才有点受挫。
不过不记得也好,没有牵扯,各自安好,本来就是天差地别的差距,能希冀什么呢。
雖然这么安慰着,谢念婉走在过道里时依然有
些恍惚,近处急急走来一名女子,那人避也不避就直直撞上来,撞得谢念婉肩头一痛差点摔倒。
那女子精致的眉眼皱起,显出泼辣来,直接倒打一耙:“你这个人怎么走路不看路啊,我这还帶着首饰,撞坏了你配得起吗”
谢念婉刚从那一撞里回味过来就听见女子大摇大摆地指责,顿时愣了,不明所以地问她:
“你走得太快了,我都没注意你就撞上来了。”
那人冷冷扫她一眼,过多的眼白让她的目光很是刺人,不耐烦地推搡:
“就是你没长眼睛,狡辩什么。”
说完也懒得搭理谢念婉,挺着胸脯像只孔雀,一摇一摆走了,而谢念婉揉着阵痛的肩膀,在追与不追之间,无奈的选择到此为止。
那人衣着华贵,身价不菲,雖然蛮不讲理,可自己也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样。
这番一连串的事加一起,谢念婉心底一股情绪无处抒发,堆积着快要变成海啸将她淹没。
干脆找了个地处幽僻的杂物间,坐在没什么灰尘的地砖上,谢念婉曲着腿,抱起双臂将自己拥抱。
窗外虫鸣清越,听着听着那股海啸突然就压顶过来。
谢念婉将头搁置在抱着的臂弯上,目光无神地盯着清夜里翻飞的尘埃,一眨眼一颗泪就顺着眼眶滑落。
失望堆积的过多,总要有一次宣泄的出口,谢念婉起身走了几步,放任着泪在眼眶打转,放任着每一次眨眼时都要滚落的泪珠。
直到门被拧开,她惊惶扭头,却看见是傅明岑微阖着眼走进来。
心被吓得翻了个面,谢念婉忙抹去泪珠,在傅明岑抬眸看过来时,俨然装出没事人的姿態抱歉:
“不好意思我这就出去。”
刚迈出步要与他擦肩,胳膊就被攥住,炙热的温度从那块肌肤蔓延,一直烧到血液,谢念婉一个颤栗,不明所以地问他:
“怎……怎么了”
“你哭了”
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像低低的琴弦,共鸣强烈,与此同时,谢念婉也嗅到一絲酒精的气息,他似乎是微醺了。
“没有,”谢念婉摇着头否认,心跳声几乎能盖过她自己的声音。
而傅明岑眉头一皱,偏着头用那双目眩神迷的眸仔细打量着她,眸光里充满了迷離的审视,以及淡淡的矜傲。
谢念婉像被定住一样浑身无法动弹,直到傅明岑抬手将她一推,令她撞在冰凉墙壁上。
刚回神傅明岑就双手撑在她旁边,困住她抬手掐住她下颌,狎昵着问:
“哭是因为疼,疼,为什么不反抗”
谢念婉战战兢兢看他,见他双眸迷離恍惚像未被计数的钟声,心底隐隐约约浮现一个念头:
他其实是在联想他自己。
不管事实是不是这样,这个距离都已经过了安全距离,谢念婉脸燥的不行,虽然她确实暗恋傅明岑,可这样暧昧的氛围真的无力招架,便伸出手去推他:
“我真没哭,你看错了。”
本以为会很难推,毕竟傅明岑有些蛮不讲理,可谢念婉只是輕轻一推,他就踉跄了一下松开对她的束缚,而且也没恼,只是低低笑着:
“连哭也不敢承认,你真没用。”
清亮如雪的夜色里,他的面容带着细微的难过,虽然是笑着讥讽,虽然还是那样不可一世的姿态,可谢念婉还是看出他絲丝的脆弱。
“你没事吧”
他的状态看起来不算好,谢念婉心底某个地方塌陷下去,犹豫着关心。
而傅明岑直接占用了谢念婉刚刚蜷缩着的那个角落,也坐下去抱臂埋头,低低的声音沉闷傳来:
“别烦我。”
谢念婉又尝试问了几次,而傅明岑都不再搭理,迫于无奈,只能带着浑身的燥意狼狈离开。
可走到过道,被洞开的夜风吹拂时,脑子竟然还是清醒不下来,一直重复着刚刚傅明岑将她困在臂弯里,掐着下颌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