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记事起爸爸谢文柏就拿着摄影机东奔西走,还自己捣鼓出一本技巧书,书成摸着谢念婉的头,語重心长告诉她:
“希望你将来也能走上我的道路,那时候你会理解我。”
那年七月,特别行政区有一起恐怖袭击还没控制住,谢文柏在明知有危险的情况下也要去跻身一线做报道。
年幼的她刚刚经历家庭的溃散、妈妈的抛弃,面对这次外勤,哭着想要劝阻:
“爸爸你别去了,好危险的,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那时候哪里管得了太多,只知道妈妈离开后,她不能再失去爸爸。
可最后的最后,书和相机还是成了遗物,封存在瘦瘪的包裹里,被谢念婉保管。
走上新闻学这条路,谢念婉只是而是想证明——
他用死也在捍卫的职业与责任,自己会比他贯彻得更好。
蹲在地上直到快要晕眩,谢念婉强行平复住翻涌的情绪,起身时两眼发黑,往前走了几步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刚要道歉,对方却反应更及时:
“欸泥豪,我叫franz,想知道校长…呃…校长怎么走”
十分明顯的异国腔調,惹得谢念婉当即抬眸去看他,白种人的皮肤和吸血鬼般,高鼻梁与深眼窝,算是很标准的外国人长相。
只不过那雙蓝眼睛眯起来看她时,似乎带着点令人不适的审视与打量,好像在看一件物品。
有一种外国人对国内生来就有的优越感。
谢念婉暂时不去想那些,她英語不算太好,幸好对面会点中文,便硬着头皮去交流:
“你是要找校长”
“umm……”franz用表情咀嚼着谢念婉话里的意思,似懂非懂地点头:
“yes,校长!”
“看到那栋教学楼了吗”谢念婉用手一指:
“进去以后,第二层楼,”看着他明显呆住的表情,谢念婉比了个剪刀手示意2。
也不知觸动他哪根神经了,竟然打开手机相机过来笑眯眯地合影。
“Iknow,你在比耶。”
说着还抬手想要搂住谢念婉的肩膀,他有一米九,揽过人时简直讓人害怕。
“……不不不,”谢念婉立馬挥手,同时飞速远离他靠过来的身体。
心底有些抵觸于这种没有边界感的距离,但还是耐心地告诉他:
“不是耶,是secondfloor。”
说完谢念婉自己都汗颜,明明是大学生,还是刚刚高考过的大一生,但经历了一个暑假,英語已经健忘上了。
而且她还有口语羞耻症,每次想象中说英语总是极具格調,真正出口时却格外稀碎。
“噢——”fanz立馬顿悟,他伸着的手了然地点了点。
就在谢念婉以为可以完事时,franz看见她拿着的相机,目光一动,来了兴趣:
“泥会拍照”
寻着他的目光,谢念婉看见他正在看自己的相机,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
“摄影的话,算是会。”
“能不能,给窝拍一张”franz摩拳擦掌,跃跃欲試,大有一副不拍就不放过她的架势。
“……行,”谢念婉除了比较反感他透露出的优越以外,对外国人还是能友好就友好的。
刚好还可以借着他来试试有些生涩的技术。
“噢真是感谢……”franz擺出一副思考的表情:
“窝应该擺个什么pose”
虽说是询问,却根本没打算听谢念婉的意见,他先是屈手弯臂展示了一番他的肱二头肌,眉头扭动,用眼神示意着讓她拍下来。
“……”谢念婉有一种被骚扰的感觉,但还是举起相机,单膝蹲下去试图找一个好角度。
临近中午的时分,阳光刺眼得很,相机被光模糊得鏡头都看不清,谢念婉往左边挥了挥手示意让他靠过去点。
而franz以为是让他換个动作,于是立马又換了个手臂来展示肱二头肌,边秀边问:
“怎么样”
“……”
谢念婉不想说话,干脆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潦草一拍后起身,正想把相片给他,fanz却反手拿出手机,让她扫二维码加好友。
“同学,我觉得我们可以交个朋友深入了解一下。”
说话时挤眉弄眼,那雙蓝眼睛还抛着暧昧不明的眸光,语气也十分令人遐想。
就差把“深入了解”那四个字画个双引号来表达其深意了。
谢念婉后退一步,暗暗抵触,表面不动声色地婉拒:“不了,我不加不太熟的人。”
而franz在国外泡妞无数,自以为熟悉把妹,尤其是觉得国内的妹子都很easy,看谢念婉还以为她故作矜持,于是更加火热:
“先加一下,聊着聊着就熟了。”
“不了不了,”谢念婉连连摆手拒绝,心里直犯恶心,她还以为能来交流会的都是精英,没想到也有这种私德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