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里的东西,正是当年被谢瑶荷丢进人工湖里的相片,是那种中外交流会,她给傅明岑拍的又获奖的那張。
照片的装裱依然还是当年社长给她封进去的那个,镀金色,却在光照下不难看出,此刻已经有些泛黑。
可装裱里面的那張相片,那张傅明岑正迎面看镜头笑得滟滟的相片,却完好无损,完好的一如当年。
“你……”谢念婉有些哽住,不可置信地上手摸了摸相片,又抬眸看傅明岑:
“你怎么搞到的”
傅明岑以手支颐,从容淡定却又难掩雀跃地说:
“你不是说被谢瑶荷丢进人工湖了我费了点精力把那个湖抽幹,然后找人捞到的相片,又找了好几个老师傅去修复。”
“怎么样,是不是修复得挺好的。”
面对傅明岑邀功一样的语气,谢念婉垂眸看着这张相片,百感交集,语气低声:
“你明明可以不用花这个功夫的……”
“那不行,”傅明岑否去:“这是你获奖的作品,又珍重地送给了我,我明明应该好好保存,却让谢瑶荷拿去了,还让你误会了这么多年。”
“念婉,看在相片的面子上,对我消消气。”
“……”谢念婉看着他那双祈求的眸光,看到他眼下疲于奔走的疲惫,那道心结终于是轰然崩塌。
三年前,他们都不够成熟,种种误会让彼此之间迷雾丛生。
三年后,当这些迷雾擦去,他们才真正认识最真切的彼此。
“我其实,没有那么生气了,”谢念婉用词保留了下余地。
可即便这么说,傅明岑还是怔住一瞬,就像被击中一样木然,很快反应过来,薄唇勾起的弧度愈烈,忍不住抬手抱住谢念婉,輕声细语:
“你消气了就好,消气了就好。”
本来想推开他的谢念婉,在听到这一句低徊而深切的话语时,心里一酸。
想这个人真是完全不一样了,蜕變成为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人。
时间会改變一个人,可感情竟然也会有这么大的能力,可以让高傲者臣服,让无心者爱人,让自我者卑微。
偏偏就是这样的改变,比起当年那般青涩的爱恋,还要更具吸引力。
他的怀抱,如此炙熱,穿透体表让人心悸。
这一刻,就像回到那个喜欢他的校园时代,差点就忍不住沉溺
然而傅明岑怕她不高兴,抱了一会又松开,双眸亮晶晶地问她:
“陪我去一次江边,好不好”
摩挲着那张相片,谢念婉低垂下眼睫,轻轻点头。
依然还是那个江边,来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风拂过树的枝叶,它们就暧昧相迎,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谢念婉站在熟悉的地方,想起那一次她夜盲症认错了人,误牵住了傅明岑。
正有点难以言表时,傅明岑也似是想起往事,以轻松的语气戏谑:
“这次,你不会再牵错了。”
见谢念婉不悅挑眸,似是要斥他,傅明岑连忙眸光一躲,抬手指向天际:
“看我为你准备的——”
话音刚落下,无人机腾空飞起的破空声就凌厉传来,谢念婉僵住本来皱起的眉心,顺着方向去看。
看见原本黑沉的天际,正盘旋着数百上千架无人机,它们排列有序,依次以两个小人的样子做出不同的图案。
串联起来,竟然重现着三年前谢念婉和傅明岑发生过的各种画面。
譬如那张合影,譬如月色街道里的解围,紫藤花廊下上药,到最后,竟然又整合出一副3D小人。
谢念婉认出来了,正是她自己,当画面散去,竟又排序成一行字。
看到那行字,谢念婉意识到什么一样,呼吸急促起来,猛然轉头看向本该是在身侧的男人。
傅明岑确实是在身侧,只不过不是站着,而是不知何时就已经单膝下跪,手里捧着枚禮盒,禮盒里头躺着璀璨夺目的钻戒。
那个在记忆里总是纵情顽劣的人,此刻眸光真情流露,一扫往日漫不经心,严肃而认真,表面看似乎游刃有余,可捧着礼盒的手竟然微微顫抖。
见
谢念婉看来,他抖得更加厉害,呼吸比谢念婉还要急促,趁着她尚未反应过来,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孤注一掷:
“念婉,求你原谅我过往犯下的错,让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
谢念婉也只是看着不为所动,实则心里一阵阵海啸,浪潮拍击时触动全身每一根神经,带来灵魂深处的酸涩。
过往那些,她已经释怀。
重新来过,似乎也不是不行。
但……
“你又不是求婚,”谢念婉顿了顿:
“为什么要送戒指”
傅明岑还在顫着手,颤得连声音都起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