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沉默了几秒的档口,顾珩远眸光一黯,也不再追问,心领神会地往下说:
“没关系,这段时间你太累了,等好好休息过后,也许有些东西就可以看得清了。”
他的喜欢并不是要违背对方意愿来占有一个人。
当初之所以撬墙角,纯粹是觉得傅明岑只会让谢念婉痛苦。
纯粹是觉得,喜欢这么一个人,不光痛苦了谢念婉,还让他也跟着摧心。
可如今看到能以身相护,能孤注一掷来祈求傅仕豪,求他接受的傅明岑时,有些事就已经和三年前不一样了。
如果这个人能让谢念婉幸福,那么他甘愿放手。
比起占有,他还是更喜欢让喜欢的人真正快乐。
有什么正悄然无声,顾珩远强忍心中酸涩,勉强笑了下:
“对了,我家里也不逼着我联姻了,那场訂婚其实也可有可无,所以,现在你依然自由。”
没有什么契约,没有什么訂婚。
一开始想要嫁接枝叶的想法,现在就是个可笑的念头。
谢念婉抬眸看着顾珩远,看着他黯淡的眸底,强颜欢笑的面容,心里坠着一块铅。
更是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订婚这件事已经过去,也不用她再考虑何时举办订婚宴了。
眼前这个人其实很好,好到不比任何一个人差,如果这份好能够真正有归宿,她也会释怀。
怎么彼此之间的缘分,好像就是差了些什么。
她低垂下眸光,轻声细语回应:
“我会好好考虑的……”
考虑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样。
考虑比讨厌之下,更深刻的又是什么。
第79章
头天住院,谢念婉本来是打了主意要照顾傅明岑的。
结果这天来的人实在是挺多,大多数是商业伙伴,谢念婉也不太好杵在那邊。
思索片刻,干脆就打算先回家休整了。
走之前还发消息告诉傅明岑,说自己先回去了,有
需要的地方再告诉她。
结果刚走出医院的大门,那邊一个電话打过来,谢念婉盯着屏幕看了十几秒,以为他是要兴师问罪呢,顿了顿才接下,那邊传来喘气声:
“你回头一下。”
“……”
什么意思。
谢念婉下意識回头看了眼,冷白色的天底下,赫然正站着刚刚还在病房躺着的人。
午后金属一样的光,却叫他头上雪白绷带割伤一般,人正單手扶着墙壁,胸膛不平静地起伏,黄色光晕倾洒过去,就正好重合。
谢念婉看着他远远这幅带病还追出来的样子,烦躁得很不行,对着電话那边说:
“你是不打算讓我走吗”
生怕傅明岑真的要挟恩来做些什么一样。
那边却把電话一挂,急步走到谢念婉面前,离得近了她才看见,他薄唇依然没什么血色,匀着气说:
“我讓我家司机送你”
“……”谢念婉哽住,没想到他从病房追出来就为了这出
“不用,我坐地铁回去。”
自从昨天那出車祸,哪怕自己只是坐在副驾驶,还是对道路有了恐惧感。
“真的不用”
对方又问了句,谢念婉却觉得他黏黏糊糊、磨磨唧唧,只想速度赶他回去:
“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噢,”傅明岑低低应了声,像言听计从那样,却在走之前想起什么,又回来对谢念婉说:
“你帮我带点甜点过来可以吗,医院的菜太淡了。”
谢念婉本来想讓他找助理,毕竟以他的身份,想吃什么好的甜点没有,怕是招一招手就有无数人来献好,比自己效率得多。
但看着他那双带着祈求的眸光,谢念婉还是僵硬着点了点头:
“好。”
答应下来后,谢念婉去了慕斯烘焙,把会员卡里剩下的余额买了一些甜品。
等再回到医院时,天色已经黑下来。
有救护車时不时鸣笛出发,医院的大门出入着形形色色的病人,冰冷的墙壁以及消毒水气味,让谢念婉望而生畏。
她害怕医院倒不是有什么悲惨的遭遇,仅仅是因为小时候来医院打的屁股针太疼了。
哪怕是现在她也能想起那针头有多粗,直接刺入皮肤时生疼的厉害。
所以长大到现在,她都害怕打针,此刻健健康康站在医院里时,竟然还有种庆幸。
提着礼品袋,谢念婉摁电梯上了七楼。
顺着陌生又稍微熟悉的走廊一直往左走,就是傅明岑住的那间高级單人间。
白天里那些来探望的人,放过了晚上的档口,因此现在的走廊还很静谧。
当走到最里那间病房前,谢念婉正欲敲门进去时,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
像翠鸟一样俏生生,而且这上扬的声尾,似乎正畅谈得歡。
看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谢念婉低垂下眼眸想了想,决定明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