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请了半天加,推掉那些繁琐的上妝、换裝以及迎亲环节,礼服直接在自己家里换好,妝容也自己上。
等化好淡妆,穿上那件长袖露肩魚尾,踩上细高跟后,谢念婉站在全身镜前看了眼。
魚骨硬挺地支撑出胸廓,往下至小腹都是清透的高缎面料,臀部再由硬面料一塑型,重工这才落到款款摆动的大鱼尾裙摆上。
这件裙子是顾珩远给她选的,先是去店里量了身材,高定赶工做出来的款式。
这已经是件很轻的裙子了,起码谢念婉走动时,能感觉到裙子的丝滑,而且也不会漏点。
确保妆容无误,裙子妥帖后,谢念婉这才舒出一口气,但心底还是有点紧张。
虽说这场訂婚四舍五入只是作秀,没有那么隆重,开始
与结束都足够宽松,但就是会紧张。
毕竟作秀也得做出像样的样子。
“没关系,你可以的,”谢念婉朝着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头,又在家里等了半小时。
等时间一到,楼下开来几輛婚车。
四五輛的样子,低调也高调,毕竟都是数一数二的豪车。
婚车有序停靠着,没有鸣笛,只是等待谢念婉下楼。
等她坐上车后,一行车才出发去目的地。
只是天公不作美,刚出发天空又阴沉下来,一开出小区,车窗就噼里啪啦撞上数千粒雨滴。
从未晕过车的谢念婉也不知道为什么,坐在后座上感受着平稳的车速竟然会有点气短。
好像是自从那天傅明岑在她家门口跪了一下午开始的。
从那时起,她世界里设定好的轨道,就被从天而降的火车轰隆隆撞得一塌糊涂。
为什么还要来纠缠不清。
明明当年都那么残忍的拒绝了。
谢念婉叹出一口气,想不明白也不想再去苦恼,反正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
正欲靠上后座,闭着眼小憩时,刺啦一声,是车轮胎猛地刹车,在地面剐蹭出的锐鸣。
车輛猝不及防刹车帶来的后坐力,让谢念婉措手不及一头撞上前排座椅。
正晕晕乎乎时,听见司机说了声:“不好意思。”
然后是车门打开的声音,谢念婉揉着发红的额头去看前玻璃,发现一辆熟悉的双M标迈巴赫此刻稳稳拦截在车前。
静谧的黑色,在阴沉天幕下看起来深不可测。
拦截的距离也相当近,若是司机走个神,能直接把这辆迈巴赫创上护栏。
看着车尾那个双M标,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谢念婉看见司机撑伞走下车去,敲了敲前车的车窗。
又看见车门打开,先探出来的是一截撑开的熟悉黑伞,以及踏出车门,率先踩地的那双帶跟皮鞋。
谢念婉眉头一跳,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果不其然,伴随着伞后探出来的上半身,那锋利的侧脸以及高挺的鼻梁,无疑就是傅明岑。
他怎么会在这。
他为什么要拦车。
疑问从看见这个人起,就达到了顶点。
司机似乎说了几句什么,但傅明岑显然无心回答,而是眸光睨来,锁定目标似的直直走向车辆。
于是谢念婉就僵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走来,走到自己车窗前,戴着半掌手套的手轻抬,屈起指节叩了叩车窗。
“咚咚咚——”
沉闷的声音,和火车开进隧道一样倾轧。
谢念婉不欲理睬,可那人却不依不饶,仿佛只要她不下车,就一直站在那一样。
莫名又让她想起那天也是,竟然可以直接跪一下午,在某些方面也是执着的不行。
算了,下去看看到底想干什么。
谢念婉抿了抿唇,推开车门,当雨丝撩面才反应过来现在还在下雨。
只不过刚与漫天雨滴打上照面,一柄黑伞就倾斜过来,隔绝了雨淋。
当看见谢念婉如此着裝,像一尾漂亮的人鱼从车上下来时,傅明岑眸光里忽明忽暗。
她今日打扮得足够惊艳,可这份惊艳却是为了别人。
“谢念婉——”
他刚唤了声名字,司机又过来想要交涉:
“不是你拦着我们不让走干什么”
谢念婉这时也抬眸疑惑地看他,仿佛满是不解。
他轻笑一声,不是愉悦的笑,而是捉摸不透的,意味不明的笑:
“我就是特意来拦婚车的。”
司机目光呆滞住,谢念婉顿时苦恼十足,气都气够了,只是纳闷地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么做有意思吗”
他迷人的眸光一瞬软下来,连带那张极具攻击性的面容也显出柔和,就像从高位上走下来,富有耐心地说:
“你可以先不原諒我,但是你不能和他订婚。”
一邊的司机总算看明白了为什么,也不去讲理了,直接走到旁边,掏出手机给主人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