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不小。”奇异地,纪宸的心平静了下来,没有丝毫被拒絕的不悦,眼中反而漾起笑意,“但朕是不会同意的。”
沈青鼓了鼓臉,她就知道!
男人啊,你直接拒絕,他会覺得伤面子,但你将条件抬高,他便会覺得,他能允诺,但因为代价太大,他才不愿意。
对方是皇上,沈青只能将主动权递回去,讓纪宸来做选择。
而纪宸,对位份实在太抠了,寵爱了两年的杜明漪杜氏最高是个婕妤,贪恋陆云湄的美色,却在人家刚入宫能当貴人时,讓人家当美人……
如果皇上能讓她成为主位娘娘,住大宫殿,穿数不清的好看衣裳,有戴不完的首饰,沈青会疯狂意动。
但眼见着,纪宸是没有诚意的,因为她是宫女,所以施舍她一个才人的位份,就觉得合宜,觉得她会感恩戴德。
若现在他面对的是官员之女,绝不会只是才人。
说到底,是她身份不够,纪宸又不够喜欢。
“怎么了?不高兴?”怀里的人不吭声,似在闹脾气,纪宸只能无奈出声。
他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宠溺,但沈青绝不会被这个假象迷惑的。
沈青哼了一声:“累。”
在此之前,她从没有发现自己这么虚,纪宸也太凶了,还以为要把她给咬死,现在嘴巴还酸疼的厉害。
因为这是疯狂拥吻后的喘息,此时即便恃宠而骄,那也是被允许的。
甚至某人还会觉得可怜可爱。
纪宸悶笑一声,将怀里的人换了个姿势,让她坐在自己身上,垂眼看着累瘫到埋在他身上,只露出毛茸茸脑袋的沈青。
她说的并非假话。
真的累极了。
聪明如他,如何看不出沈青这是在隐晦地拒绝,可主位的位份,他不可能直接给出。
这个话题不必再谈,因为谈到最后,亦会不欢而散。
他给不出她想要的,她也不想只做个才人。
纪宸略过这件事:“既然累,那便睡吧。”
被纪宸这么一说,只是没有的力气的沈青当真觉得困了,眼皮渐渐落下,眨眼睛的频率越来越慢,最后困倒在龍床上。
纪宸将她放到龙床的最里面,拿出一条被子给她輕轻盖上,这个位置,不仔细瞧,完全看不出这里还藏着一个人。
纪宸躺在沈青身边,即便十分清醒,也想陪着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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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了,坐起来时还摸不清自己在哪儿,直到看到床帐上的暗纹才扶着脑袋回忆起睡前发生了什么。
她站起来,往床边走了几步,一边惊讶于龍床之大,一边思索着怎么迅速从乾清宫离开。
她身上的衣裳皱巴巴的,不适合再穿,头发散了,玉簪也碎了,沈青的臉上不由浮上愁容。
不过好在,她和皇上应该达成了默契,纪宸应是不会再提让她成为嫔妃的事。
今天就当被狗啃了,纪宸的脸好,恃脸行凶,不吃亏。
沈青这么想着,从床上下来发现旁边放着几个托盘,上面摆着跟她身上样式一样的新衣服,新鞋,以及玉簪和一整套头饰。
玉簪自然不是她原来的那个,原本碎掉的玉簪也不知去哪里了,她往玉碎的地方找寻,也没找见,不由郁悶。
装着清水的铜盆放在一侧,各式的发梳也都有,纪宸的寢殿摆着一面光可鉴人的大铜镜。
沈青梳洗过后换上新衣裳,去照铜镜,发现跟她早上不无不同,便抬脚准备走了。
刚踏出寢殿,候着的錢继便领着她出去,边走边解释道:“皇上现在在面见大臣,吩咐奴才将您送回去。”
沈青好笑之余脸有些烧:“你我之间何须奴才来奴才去的,我现在也仍是个宫女,我们没什么不同,只要在恰当时候和我通通气儿,我就感恩戴德了。”
她将錢继曾说过的话原样还了回去。
錢继领着她避开乾清宫的一些人,微哂:“好。”
他眼瞧着沈青是要飞上枝头了,可纳闷的是,皇上吩咐他给沈青准备的仍是宫女衣裳,但沈青又确确实实睡在了乾清宫的龙床上,若没发生什么,他是不信的。
这可是连后宫嫔妃都没有的待遇。
如此怎能不让他放低自己的位置。
沈青跟在錢继身边,不好探头去瞧,余光亦未瞥见王積貴和王定,算一算,已经好久未见他们了,她还将王積贵送的玉簪弄坏了。
即便纪宸赔了一个,跟她那个又不同。
沈青问钱继:“寢殿那个碎掉的玉簪你知道在哪儿嗎?我想拿回来修补一下。”
碎玉可以用金镶玉的办法固定住。
钱继摇了摇头:“从未见过。”
他作为极少数的知情人,自然知道寝殿地上碎掉的玉簪意味着什么,也知道皇上让他将碎玉簪处理了那句话中透露的浓浓不喜和扫除了障碍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