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正是假孕后不久,石榴才再没跟着德妃出永寿宫,这个节点,敏锐的人很容易就能察觉出不对。
纪宸并不听她辩解,冷声道:“将所有伺候林贵嫔的宫人押下去,严刑拷打,务必要问出東西。”
“看看手底下有多少人为她尽忠,一个贵嫔居然能在朕的后宫手眼通天!”
李贵嫔闻言嘴唇一颤,宫人又非铜墙铁壁……
皇后忙道:“皇上息怒,是臣妾管教后宫不严,请皇上降罪。”
德妃闭上眼,心中却没多少慌张。
“罪不在你。”纪宸对皇后道,接着思量起谁接办此事,眼见着王定没在这里,便退而求其次道,“錢全忠,这事交与你来办。”
錢继留在他身边可随时吩咐,也更得用。
錢全忠称是,将李贵嫔身边勉强镇定的宫人带走后,便领着人直奔永寿宫李贵嫔的住处。
期间,钱全忠叫人去唤了王积贵。
刑讯这事,他不如姓王的手段折磨人,从前他也纳闷,怎么都是太監,他就不如王积贵变态呢?
在方才,他也看出来,皇上要找的是王定和王积贵,但王定有事在身,王积贵又从不踏入承乾宫,这才落到他身上。
钱全忠前脚刚離开承乾宫,王定后脚便与青玉带人赶到。
王定与青玉通稟后入内。
皇后与青玉视线接触了一瞬,皇后道:“皇上,青玉是去查宫道上被泼油一事,想来是有了线索。”
王定站到一旁,青玉出声回稟:“在与王公公对经过宫道上的二十三名宫人一一排查后,发现有一名太監目睹了整个过程,先前他不敢声张,才耽误至此。在他的证词中,他看到一名宫女指挥着三名太监掏出袖中藏有的油壶,泼洒到宫道上后,分头匆匆離去。”
“因早上天暗,那名太监只看清了宫女的模样,描述与宣婕妤的宫女浣云有很大相似,且那宫女头戴的是一支兰花簪。”
众人的目光皆落到宣婕妤与其宫女浣云身上。
见她确实戴着一支兰花簪,不免了然。
青玉进来时看都没看浣云一眼,直接便向皇上皇后禀报了此事。而随她一起的王定更是在浣云出现在承乾宫前便先一步离开去调查此事。
都没可能提前知道浣云穿戴了什么。
如此,便没有特意构陷的说法。
浣云心里也清楚,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抖着。
青玉见此问:“浣云,你可认罪?”
宣婕妤鼓足勇气出声道:“浣云的模样好,好看的人总是相似的,许是那名太监认差了呢?浣云这丫头,最老实本分了,可莫要冤枉了她。”
青玉没理会宣婕妤,继续重复了一遍。
她的话不紧不慢地敲向浣云,浣云的心弦一点一点绷紧,甚至连喘气都艰难。
可宣婕妤对她有恩,她不能背叛宣婕妤。
浣云抬头,却不是看向她面前的青玉,而是径直往一旁的柱子上奋力撞去。
周围的人都被她这一举动惊住了,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
距离稍近的王定则立刻出手阻拦,但浣云的决心太坚决,王定不慎受了伤,他道:“浣云姑娘死掉是小,可死在承乾宫罪过就大了。”
娘娘好不容易有个孩子,他可不想让承乾宫沾染上晦气。
见寻死不成,浣云的神情恍惚。
皇后趁机厉声责问道:“宣婕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宣婕妤没了主意,伸手一指,指向李贵嫔,慌张道:“都是李贵嫔威胁嫔妾做的,嫔妾若是不答应,她先害的就是嫔妾了。况且她说,她不会伤及淑妃性命,这油起的作用也不大,嫔妾这才应承下来。”
“嫔妾在宫里无依无靠,不敢不听李贵嫔的吩咐,求皇上、皇后娘娘明鉴!”
皇后斥责:“胡闹,便是李贵嫔威胁,你为何不报与本宫?”
“……嫔妾一时被李贵嫔唬住了,她是主位娘娘,嫔妾心里既惶恐又畏惧,这才没请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问李贵嫔:“李贵嫔,宣婕妤说的你可认?”
李贵嫔债多不压身,自是道:“臣妾认,臣妾威胁宣婕妤属实。”
陈婕妤语气带着疑惑,略略挑眉:“若真如宣婕妤所说,李贵嫔威胁了宣婕妤,那为何李贵嫔方才没将宣婕妤供出来,反倒还好心替宣婕妤遮掩一二?”
“这是威胁所能有的态度吗,嫔妾怎么瞧着像共谋此事?”
宣婕妤连汗都来不及擦:“陈婕妤慎言。李贵嫔不供出嫔妾,是需要嫔妾为她周全,她拿住了嫔妾的把柄,嫔妾就不得不为她说话了。”
陈婕妤视线微妙起来:“原来宣婕妤在踏入承乾宫后也无主动揭露的打算……”
反倒还想着为李贵嫔周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