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宸道:“先回乾清宫,外面冷。”
沈青方才还在反思她的态度,但纪宸来到她身边,她反而冷了脸,看着前方飘落的雪花道:“臣妾在乾清宫呆的够久了,就不再给皇上添麻烦了,若皇上想找臣妾,便去承乾宫吧,臣妾也没大胆到会拦着皇上不让进。”
纪宸的目光落到沈青冰肌玉骨的脸庞,觉得她似是这世间的一尊雪人。
他低头道:“那朕再去承乾宫,还会喝到好茶吗?”
沈青抿唇,仍不去看他:“您是皇上,怎么会慢待了您?”
说着,沈青便继续往外走,也
不管是纪宸在举着伞,他若不动,往前走会有雪花飘在身上。
可见是气狠了。
纪宸有太多的话想对沈青说,怎么会任由她一走了之,当即用另一只手抓住沈青的手腕。
沈青视线下移,看着被攥紧了的手腕面色不虞。
纪宸当机立断松开了伞柄,将沈青拦腰抱起,耳边是沈青惊呼的一声,他低头,见她不悦地抿住了唇,便大步往殿内走去。
因为没打伞的时间很短,两人身上只有些许湿润。
到了殿内,沈青被放到榻上,纪宸给她手中塞了一个精准的手炉,还不待她开口,纪宸便道:“愛妃能在意楚贵人,朕很高兴。”
沈青眼中还含着怒气,闻言顿时迷茫起来,不是,怎么就这么直接说出来了?
纪宸将她的眼神理解成了困惑,他伸手包住她握着手炉的手接着道:“朕对后宫嫔妃,一贯是合朕心意的,朕会多寵愛几分,不合朕心意的,便保她们不受底下奴才欺负,份例中的东西不缺一分一毫。”
“但这是从前,自从爱妃成为昭仪后,朕便下意识忽略了朕的后宫,直到前些日子在德妃宫里,德妃要提携楚贵人,朕才发现朕是不愿意翻牌子进后宫的。”
连德妃的面子也不想给了。
纪宸就这么直直地望向沈青,眼睛深邃又分明。
沈青的眼底振动,眸光转变,很轻易便领悟到了纪宸的意思。
她不可思议问:“皇上想一直独寵臣妾?”
沈青一直以为纪宸虽对她有很多喜欢,但皇帝么,经历过后宫佳丽三千,也不可能一头栽到她身上。
时间久了,总会重新进后宫。
所以她也保持一颗平常心,皇上来,她便欢迎,皇上不来,她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只一心想着攒钱,将承乾宫上上下下的人心收买住,即便纪宸对她淡了,她后路也多。
不过眼见着他们两人越来越契合,仿佛一对天生的帝王宠妃,沈青也是高兴的。
至于对后妃,就更没什么妒恨可言了,甚至有时候还会觉得有意思。
宣贵人避着她有意思,嫣婕妤明明不喜欢她还常常帶着笑唤她昭仪娘娘也有意思。
德妃贤妃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以至于最终将她无视掉的高贵冷艳模样更看得人心里美滋滋的。
至于一直霸着皇上会不会对后妃心虚,那就更没有了,以前嫣婕妤玉贵人楚贵人几个人几乎快将恩宠分完了,只给其余人一点汤喝,也没见她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常常在请安时隐晦炫耀。
沈青可没同情心泛滥到这种程度,担忧一群出身好,相貌好,又有品级的嫔妃。
再看纪宸的话,也表明了后妃的生活是有保障的,亦可以出宫避暑,随去猎场。
话说回来,沈青仍是对纪宸的话感到震撼的,因为纪宸总是言而有信的,所以她更是明白这话没有掺杂丝毫水分,全是肺腑之言。
纪宸不知道沈青在短短的时间内想了这么多,郑重地嗯了一声。
沈青问:“可若臣妾老了怎么办?”
纪宸道:“那朕就会比爱妃还要老。”
“可是……”
“没有可是,朕想做的事没有办不到的,爱妃难道是在怕?”
即便知道纪宸是在激将她,沈青也不由正了神色:“怎么可能?”
纵然高处不胜寒,可也没说高处这么有滋有味啊,既如此,面对一些针对算计,也是她应得的。
她一直独宠着,旁人总归会習惯。
習惯不了,那就多多习惯。
沈青追着问:“那楚贵人是怎么回事,总不至于送到皇上面前的汤是臣妾的错觉吧?”
纪宸坦然道:“楚贵人的父兄朕用着得力,朕也不会吝啬这点殊荣,让楚贵人失了面子。”
“您方才怎么不说?这下让臣妾丢脸了。”沈青语带抱怨,但眼睛是明亮的。
纪宸自不会将心中所想老老实实说出口,他道:“朕反而觉得爱妃眉飞色舞使性子的样子很可爱。”
哪会称得上丢脸?
沈青算他这话过关,她长的好,自然什么模样都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