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伦岱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只得迅速点了两个御前侍卫飞奔而去。
不过先于他行动的,是场外的胤禩。一方面现场没人比他更擅长驯马,另一方面他比场上所有人都关心十四的安危。
鄂伦岱刚开始下场,他就已经到达场中央了。
在他即将追上十四时,十四的马忽然朝那肩头中箭的小太监扑去!
十四大喝闪开,可那小太监重伤之后又受惊,双腿发软,腦子发昏,哪能闪躲及时?眼看两只铁蹄朝自己踏来,竟嗝得一声翻着白眼抽了过去。
碗口大的铁蹄挟着风雷之势当头踏下,女眷们惊呼着蒙上了眼。
郭绵的心瞬间揪紧,却没有眨眼,虽然明知不太可能会有奇迹发生,还是隐隐期盼。
电光火石间,胤禩纵身跃下狂奔的骏马,如苍鹰掠空一般抓住小太监的脚,将他从马下拉了出来!
等女眷们睁开眼,不光小太监脱了险,连十四阿哥也已安稳落地。
“好!”康熙大声喝彩。
随即,整个校场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
连被宫规和礼教紧紧束缚的女眷们都左顾右盼地讨论起来。
而胤禩恍若未闻,专注地安抚着那匹马,陪它绕着场子慢慢跑着。
郭绵的视线追着他,腦海里忽然蹦出三格格那句话:人人都想嫁八阿哥。
这一刻她相信,这不是一句恭维。
然而这个人深深爱着她。
她拿下华鼎最佳新人奖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台下的掌声,因为她知道真正支持她的人是场外的观众。
但现在,来自四面八方的喝彩声极为清晰悦耳,让她四肢百骸里都充斥着骄傲和自豪。
所谓夫妻一体,就是他的荣耀也属于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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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胤禩牵马离场。
鄂伦岱带着十三、十四两个皇子去御前回话。
太医也赶来救治那个倒霉的小太监。
在赛道恢复之前,比赛没法继续,场上的太监们全都忙碌起来。
各个看台上的观众都在讨论方才的事儿。
郭绵终于注意到那道炽热执着的目光。
她转过头,直视回去。
揆叙心里一慌,下意识垂眼,却抑制不住心中的渴望,接着又抬起眼皮,大胆地对上她的目光。
这一刻他已经看不到其他人,听不到声音,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连呼吸都忘了,整个世界只剩下她,理智荡然无存,脑海只剩一个年头:只要她愿意魅我,我便为她驱使,不问是非,不管对错,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可惜他只在她眼里看到冷冷的威胁。
郭绵收回眼神,转头对佟佳舅母说想去更衣。
佟佳氏心中警铃大作。她早就注意到了揆叙,方才也有几双眼睛看到八福晋与揆叙交换了眼神,此时离席,不管他们私下见不见,都会惹非议。
但人有三急,众目睽睽之下,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让她去。万般无奈之下,佟佳氏热情地邀请三福晋和四福晋同去。
两位福晋都是人精,有什么看不透的?若不答应,真出了事儿,丢了八阿哥的脸,只怕落惠妃和安亲王府的埋怨,只好跟着蹚这一趟浑水。
揆叙看到郭绵离席,正想不顾一切地尾随而去,忽被鄂伦岱按住肩膀。
鄂伦岱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这狐妖果然媚术了得,远远看你一眼,便能把你魂魄勾走。决不能让她留在八阿哥身边,更不能让她有机会接近皇上!”
揆叙后知后觉地感到有无数双眼睛在看自己,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方才他要是追了过去,只怕不仅无法在朝堂立足,更要被八贝勒当成眼中钉,非得除之而后快。
“咱们现在便将当夜情形呈报皇上吧!”他也觉得自己是中了媚术,决定尽快自救。
鄂伦岱目光欣慰,拉着他道:“别急,等皇上训完十三十四阿哥。”
这厢他们静等时机,那厢郭绵从更衣房出来便对几位福晋道:“舅母,两位嫂嫂,八爷方才只顾救人,可能有些拉伤,我见他离场时走路姿势有些不自然,心中有些担心,想过去瞧瞧,你们能不能在此等我一等?”
胤禩此时退回西侧看台等候上场。
郭绵若要过去找他,只能穿过校场,这一路没有一寸可以掩人耳目的地方,绝无私会男人的可能。
于是三四福晋便说不等了,先回看台,只留佟佳舅母在这里等——人家小两口要说悄悄话,跟过去亦是不合适的。
当然,那边看台上有许多叔伯兄弟,郭绵就这么冒冒失过去也不合适。她让小兰去给八爷传话,让他到中间碰头。
其实关心他有没有受伤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是想提醒他注意揆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