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救回来后,她想开了,费尽心思吸引丈夫的注意,可丈夫对才女的一点点向往早已消磨殆尽,迷上了新娶的戏子。
八姨娘起初像是松了一口气,没过几年就受不了清冷寂寞,又闹自杀。这回,和救她的郎中好上了。后来因为怀了郎中的孩子,偷偷堕胎丢了性命。
大概是因为常听说类似的事,张姝当时最大的感慨竟然是,那个郎中年老貌丑,家中也有好几个婆娘,一点也不比父親强,与八姨娘念念不忘的未婚夫更是天壤之别,怎么就值得她为之抛下廉耻丢了命?
“八姨娘要是有个孩子,何至于沦落至此。”奶娘说。
张姝忽然想起来,娘也常说,要不是为了你,我早死了几百回了。
奶娘又勸道:“咱们可以不争贝勒爷的宠爱,也不指望贝勒爷提携你兄弟,只向他要个孩子做个依靠,不算过分的。你救过他的命,他总不能不顾你的死活。”
“不行!”张姝立即站起来,往窗邊踱去,好像这样就能摆脱奶娘的影响一般。
她住在后门门房交邻的阁楼上,从她的窗子往外看,能看到胤禩居住的庭院。
她每天早上都要目送他出门,下午则早早守在窗前盼着他回来。一天能远远看上他一两次,便觉得心滿意足了。
其实她自小有过志向,只是嫁入皇室之后,就不可能再抛头露面去坐堂看诊了,于是医书也不願意看了,不知不觉的,心思慢慢全部移到了他身上。
他说郭绵从来不把男人放在心上,把理想看得比性命更重。相较之下,她好像很没出息,但她絕不会堕落到丧失廉耻和良知,主动勾引他,破坏他和郭绵的关系。
奶娘不明就里,一劝再劝,正说到八福晋有了身孕,奶嬷嬷被赶走,府里需要一个管家的,云珠进来了。
云珠和奶娘相处了三年多,听得懂几句吴语,恰好听到了最关键的几个字,诧异地问:“八福晋怀孕了?”
她一直以为八爷不行,所以这些年从不睡女人,婚前试婚时还教她撒谎应付旁人问询。
那如果他能睡那个病秧子福晋,也能睡别人吧?
她的心思重新活泛起来,跟着奶娘力劝张姝多往贝勒爷跟前凑,至少把管家权接过来。
张姝强调自己只想清闲度日,疾言厉色地教训她安守本分,絕不可以到贝勒爷和福晋面前胡说八道。
“不去!你自己都不上进,我才懒得替你争!”云珠气得摔门而出,临走前又扔下一句:“跟了你这样的废物主子,我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说是这么说,可人一旦有了想法,就安分不了。
云珠盘算着,得去八爷面前提一提张姝,要不他怕是想不起来家里还有这么一个可用之人。
待夜深,看着张姝屋里熄了灯,她悄然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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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回宴請诸皇子那日。
为了让郭绵尽快对老四去魅,胤禩答應邀請老四来家里做客,但若只邀请老四,未免显得刻意。于是他给几个关系好的弟弟也都送了请帖。
老九来的最早。
他住的也很近,就在八贝勒府南边,和另一个皇叔——康熙的弟弟常寧,比邻而居。
而常宁的儿子滿都护是八爷黨肱骨之一。
满都护比胤禩大六岁,比老九大八岁,按说玩不到一起,郭绵不知道他是怎么成为八爷铁杆的。大概,跟老九经常揣着酒上门唠嗑(游说)脱不了干系。
老九极善结交人脉,到处施恩撒钱,甚至出钱帮人买官,网罗人才不拘于满汉之分,连外国传教士也拉拢。
八爷黨能凝聚起来,绝对少不了他的功劳。
正因为如此,雍正登基后立即把他送到西宁,让年羹尧看着,确保他无法遥控指挥京师,才开始着手分化八爷党。
除去政治上的鼎力支持,在情感上,他和他八哥更是好的没的没话说。
少时形影不离
,死时也前后脚,一个八月薨,一个九月亡。若世间真有奈何桥,老八临终前看到九弟在奈何桥上微笑着等自己,对死亡應该没什么恐惧吧。
如果说穿越前胤禩只把老九当跟屁虫小弟,那穿越回来后,已将他当做毕生最親、最信之人。
郭绵知道他哥俩好,但因为那枚引起温总裁怀疑的龙形玉佩,以及九贝勒府管家秦道然的供词(主要些是不正当的敛财手段,比如敲诈女婿和各级官员,违禁开采走私人参,纵容属下强买少女等),她对老九有着极深的偏见,因此不想去扫兴。
可是胤禩似乎很想让她见见自己的宝贝弟弟,派人三催四请——说好的不要去前院呢!
郭绵不情不愿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