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身上穿着蓝色簟锦纹暗花绸夹袍,腰上配着杏黄色腰带,红蓝宝石硕大圆润、光彩夺目,如骄阳与星辰点缀其上;腰侧垂着璎珞荷包和匕首,脚蹬串珠云头鞋,右手拇指上戴着一只白玉扳指,玉如羊脂凝萃,纯净无瑕,上面的螭吻纹古朴威严……
这身装束,莫说寻常coser,就连《大清》剧组倾尽财力也难复刻。
更遑论那通身的贵气。
那是骨子里透出的雍容,连周清这般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公子,相较之下都显得刻意。
章八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同学。
胤禩有些难堪。
但见她情绪激动,不像故意戏弄自己,便认真解释道:“一年前我已在信中坦诚相告,我是大清康熙皇帝第八子,多罗贝勒胤禩。冒充之事虽事出有因,但五年来不曾向你坦白,确是我私心作祟私德有亏,你气恼也是应该的,我定当竭力弥补。不过你当时就回信给我,许以终身,我以为你已经不生气了。”
“一年前?”郭绵听得直皱眉,要不是时间不对,她差点信了。
第10章
从郭绵回以八字,相当于与他定下婚约,两人之间的时间对应关系就已经悄然改变。
之前是齐头并进,现在他那里过了一年,她这里才过一月。
而两人对此浑然不觉。
胤禩点头:“是。从我收到你的回信到现在,整一年了。”
郭绵一脸迷惑。
胤禩忙道:“你不相信我,是不是因为没想到我能来?这样的经历于我而言,确如大梦一场。看来在你这个时代,古人逆时而来亦非寻常。不过你我相交五年,彼此熟悉,定有法子验证身份。不如我写几个字,你来对对笔迹?”
“没这个必要。”郭绵不耐烦地说,“信根本不是你写的。”
胤禩不解:“为何这般笃定?”
“因为你所说的这封坦白信,我昨天才看到。回信也才刚刚写完,还没寄出呢,就放在茶几上……咦,被你拿走了?”
昨天?刚刚写完?
胤禩大为震惊:我在大清苦熬了一年,她这里只过了不到一个晚上?那不就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他出生在一个连大科学家牛顿都去搞迷信的年代,遇到怪事联想鬼神是再自然不过的。
此刻他真的想撩开窗帘看看外面是不是云山云海。
事实上郭绵住在顶层,平流雾来时,窗外真是一片云海,与仙境无异。
可惜他今天无缘得见。
郭绵急于赶走他。
装神弄鬼能唬住她,冒充古人就算了吧!
“圆不上了?那就开诚布公吧。你潜
在我家有一段时间了吧?这些信是不是看过很多遍了?越看越觉得我心善又好骗,于是决定扮成我从没见过的‘清朝’笔友。不仅能接近我,还能以穿越者的身份住在我家里。我猜你不缺钱,铤而走险是为了追星,或是为你担打抱不平。你粉江鹤?”
“不,都不是……”
郭绵一伸手,强势阻止他继续‘狡辩’,“同学,我已经三天没睡觉了,刚才还被你踢飞,现在又困又痛,只想去医院躺着,没耐心听你编故事。不如你趁我还没报警赶紧走?不过,走之前记得跪下道个歉,医药费我就不问你爸妈要了。”
胤禩讶然失语。
看来再不解释清楚,他不仅要被扫地出门,还会身陷麻烦。
他从腰上解下荷包,取出一只红色香袋,捧给她看。
“三年前……对你来说应该是两年前,我随御驾亲征噶尔丹,对你谎称迎战打上门的恶霸邻居,为保我平安,你在普陀山求了一包香灰,上面有你亲手写的‘平安如意’,我一直带在身上。”
郭绵神情微妙。
她的确送过章八一只香灰袋,上面的字也对得上,不过不是专门为他求的,上面的字也不是她写的。
那段时间她刚好在附近拍戏,听人说普济禅寺很灵,便去买了一些祈福香袋送人。
庙里的香袋嘛,都是批量生产的,上面的字也都是打印好的,什么‘平安顺遂’、‘健康长寿’、‘生意兴隆’、‘暴富’、‘聚财’、‘求子’应有尽有。
收到信时,她手里的基本都送完了,恰好只剩下‘平安如意’,就给了他。
拿这种谁都能买到的东西当信物,叫她怎么认?
胤禩从她的反应看出,这只香袋没他想的那么珍贵,不足以取信于她。
虽然有些尴尬落寞,仍视若珍宝般妥帖地放回香囊挂在腰上,而后再接再厉:“你写给我的六十一封信,我亦熟记于心。”
他仔细回忆着,娓娓道来:“2036年6月,宋时和瓜瓜都劝我买个智能管家。她们说,最基础的小周就能抵一个资深助理,但我执意花双倍价钱雇真人。因为只有人,才懂得工作的意义,才需要这份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