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想想,还是算了。
总感覺那老头嘴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他甚至能想象出他爹会用又嫌弃又欣慰的語气说:“养了这么多年的猪,总算会拱白菜了。”
毕竟欧大院长以前也没少这么说。
比如什么“我在你这个年纪,恋愛都談不知道多少段了!你咋一点都不隨我!”
比如什么“人家的猪都会拱白菜,你連菜园子都不进!你該不会也想带只猪回来吧?”
偏偏,还没法回嘴。
欧彻实在舍不得放过这么个咸鱼翻身扬眉吐气一次的機会,斟酌了下还是发了。
十几分钟后,欧大院长終于回复了长
长一段語音。
点开听,发现语音前面是一段空白,隨后听到一道深呼吸的声音和一声轻笑:“臭小子,终于开窍了?好,挺好,声声那孩子特别好,算你小子撞大运了。”
連在这种时候,欧大院长嘴里也说不出几句好听话。
欧彻听到一半就后悔了,果然还是不应該跑这老头跟前嘚瑟。
“……照顾好声声,别跟她吵架,有事没事让着点宠着点,知道吧?别学你爸,老是定不下来。不过也没事,你比我強点,长情,固执,自己认定的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就是脾气差点,今后得收敛着点了知道吧?凡事多站在她的角度考虑,别做将来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一条语音播完,欧彻愣了很久。
他没想到他爸会说这些话。
着实称得上是过来人的忠告了。
其实不用他说,欧彻自己也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从老爸的话里,多少还是咂摸出了点他对过去十几年里几段婚姻的反思与坦诚。
以人为鉴。
欧彻他从小在父亲的婚姻里吃过多少苦,当然不可能再让自己重蹈覆辙。
他打了三个字回复过去。
【欧彻:知道了。】
欧彻放下手機,从沙发上起身溜達。
叶茴声洗澡去了。
家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空气里隐隐飘浮着柔和甜美的香气。
有点像是花香与木质香混合的味道,有点像是她身上的香味。
他一路从里往外走,到处都能看到多出来的与她有关的痕迹。
一步步走过去,他忽然覺得这个平时像一潭死水的家里,突然变得鲜活起来。
果然啊,还是因为缺了个女主人。
多了一个她,一点点的小变化,这里就天翻地覆。
他想起自己剛搬进这里不久,他爸曾经来过一次。
从头到尾没说过什么话,只有一句评价——不像是个过日子的地方。
当时他听不明白,还以为是欧院长的吹毛求疵。
如今乍然回忆起来,总算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生活确实该是个动词。
绕到另一边的客厅。
棉花糖正趴在柜子上,一双眼睛乌溜溜地注视着他,尾巴尖小狗似的,一甩一甩,优哉游哉。
棉花糖长得好看,眼睛上仿佛还有两条眼线。
乍一看还有点像叶茴声的眉眼,都是漂亮的浓颜。
也不知是三花猫都漂亮,还是谁养的猫长得像谁。
欧彻有时候就老觉得棉花糖有些角度和神态很像她,一样香香软软可可愛爱。
他习惯性地掏手機拍了几张。
挑挑拣拣凑了个四宫格,隨手发了朋友圈。
前脚剛发完,后脚叶茴声就开门出来了。
浑身散发着沐浴露的香气和湿漉漉的水汽,头发也剛洗过,包着一层毛巾出来了。
欧彻抬眸看过去:“怎么不吹干头发?”
说完就想起来了,这人从小不爱吹头发,说什么长头发工程量太大了。
夏天就披散着等自然风干,冬天才勉为其难地吹一吹,勉強吹个半干。
欧彻其实偶尔也懒得吹。
但同样的事放在她身上,他自然而然就双标起来。
不吹干怎么行?
将来偏头痛了怎么办?
欧彻:“我帮你吹吧。”
刚談上恋爱,感觉跟对方一起做什么事都很有意思。
叶茴声盘腿坐在沙发上,往后一靠,长长的湿发披散在沙发靠背上。
吹风机呜呜一吹,热风吹在头发上的同时,一只手轻柔地拂过她的发丝。
叶茴声被吹得暖烘烘的。
昏昏欲睡。
直到某一刻,模糊感觉吹风机停了。
自己被人轻轻搬动了一下。
惺忪地睁眼,发现自己被他抱进了懷里,脑袋就靠在他肩膀上,额头贴着他的耳畔。
欧彻抱猫似的抱着她,一下一下自然地抚着她后背:“想睡了?”
也是,今天又是录制,又是逛街买东西,累一天了。
昨晚……估计她也没睡好。
叶茴声的眼皮又合上了。
是有点想睡,但也不是那么想睡。